母亲的野小蒜

作者: 徐成文 2016年11月19日随笔美文

前天,年近八旬的母亲托人从老家带给我一盒野小蒜。

野小蒜用不锈钢饭盒装着,压得满满的。盒盖还没打开,香味就飘满了一屋,妻子和女儿高兴得手舞足蹈,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多少年了,母亲还没有忘记儿子小时的嗜好。我陡然觉得手里掂的那盒野小蒜,是母亲一颗金子般的心。

这种野生小蒜,形似大蒜,但比大蒜蒜头小,苗茎非常细,一般生长在草丛茂盛的地方,分布零散,采挖不易,且要有足够耐心才行。我简直不敢相信母亲是如何拖着大病未愈的身躯,在山坡上蹒跚地走上走下,忽东忽西,在草丛中寻觅她想要的目标。

静静躺在饭盒里的野小蒜,苗是那么的翠绿,蒜头是那么的圆润,活生生地充满了生机。我的母亲却已经老了,银丝布满头,皱纹刻一脸。想一想,母亲为我们操劳了一生,父亲又在十年前去世,儿女们还不在她身边,她孤单一人,能不老吗?但母亲又是一个要强的人,做什么事情说到做到,还一定要做好做体面。年轻时,她手脚利索,干农活料理家务是一把好手。岁月无情,现在母亲老了,手脚不灵活了,她那只冲到磨轮上差点断了的胳膊近年来一直犯痛,干家务活常说带不上劲,因早年长期在煤油灯下给我们四个孩子做衣服、做布鞋,她现在视力下降,现在看东西都模糊了。她那一双小脚,近几年走路更是不稳了。然而就是这双小脚,却在我们成长的月岁里,承载起了全家生活的重任,它时而奔波在田间地头,时而旋转在锅台周围,时而行走在生长野小蒜的荒山野林、高山坡地,却总是温暖在我们的胸怀里。

如今,母亲那疼痛的手臂仍在拿镢头,不再灵活的手指依然在刨土挖野小蒜,视力模糊的眼睛也凭着老经验在判断,那双瘦得干瘪的小脚还不停地走在挖野小蒜的路上。母亲真正挖的是野小蒜吗?不,她是在挖根对绿叶的无限寄托和牵挂,在挖人间的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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