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澳岛看海

作者: 香蜜湖闲人 2015年03月16日情感美文

想不到我在离开澄海溪南镇的十几年后,来到了当年做梦都想去的南澳岛。

我出生于潮汕平原,家乡距离大海约50公里。从懂事时,我感觉大海是陌生与神秘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在汕头某专科学校读书,期间安排到澄海溪南镇供销社实习。溪南位于韩江下游,倚靠南海,与南澳岛隔海相望。我知道,只要从溪南镇旁边的东里河坐船,没过多久便可到了南澳岛。但是,南澳岛是海防要塞,听岛上的同学说去南澳岛须办理边防证,手续甚为麻烦。于是,南澳岛对我来说宛如一道天堑,难以逾越。每天晚饭后或周末休息日,我便来到东里大桥,望着奔涌而去的江水发呆。半年的实习期结束了,我带着未能前往南澳岛的遗憾,离开了溪南供销社。

走上工作岗位几年后,我从故乡调到了深圳市,这是一个拥有260公里海岸线的滨海城市。从此,每当闲暇,我便去看海、听涛、踏浪。有几次刮台风,我特意去住海边的宾馆,领略了大海狂涌的巨浪。我也曾分别带着贾平凹和迟子建到过海边。贾平凹在海滩堆起一个大沙人,我笑道:“可惜涨潮时沙人就没啦,不然写着贾平凹制作,必成一个景点呢。”贾平凹笑笑说: “大海好玩呀。”迟子建则不顾冬天寒冷,卷起衣袖一边玩着海水一边挖着沙子。我咔嚓地给她留了个影,照片洗出来时,她在背面写着“玩沙的女孩”并将它赠送给我。

我在深圳建行上了几年班后,辞职下海。在商务之余,我酷爱旅游。就大海来说,从辽宁的丹东港直到广西的防城港,大部份闻名的海滩都有着我的踪迹,各地千差万异的海景、海滩让我流连忘返。我也曾在法国尼斯悠长的海滩上散步,那里赤身晒着太阳的女郎曼妙的身姿令我赞叹;我也曾伫立在摩纳哥蒙特卡洛的海港里,看着在那碧海蓝天里东王子们的游艇,领略了奢华的含义。可以说,我到深圳后,感觉大海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与神秘。就这样我把当年在溪南实习,没能去南澳岛的遗憾渐渐地淡忘了,心底里也没有产生去南澳岛的念头。

然而,人生有许多机缘,在新千年来到一年前,朋友张先生在南澳县委任职,文友老丘也从省作家协会来到岛里挂职县常委。俩人先后多次打了电话给我,邀我到岛上看看。张先生在电话里头,如数家珍般罗列了南澳岛的种种与众不同的地方。

友人的盛情难却。那天万里无云,我早上从深圳开车出发,午后抵达莱芜渡口,下船后半个多小时便过海登岛。此时前往南澳岛,不像十几年前需要办理边防证了。但是,我此次的南澳岛之行,不是为看海而去的,也非去实现当年的愿望,更非去寻找什么奇迹。我已经不是当年站在东里大桥眺望,那个只会发呆的实习生了。

如约与张先生和老丘见面。我们谈天说地,其乐融融。但张先生更多谈的是南澳岛的未来,他正在全力谋划推动,盼望跨海大桥早日建成,为南澳岛的发展插上飞翔的翅膀。我们几人侃了一个多小时的大山,我在岛上惟一的同学也前来会合了。老丘和同学陪我驱车绕岛而行,所到之处多数是天蓝碧海,浩渺无边。但这样场景对我来说,却碰触不到任何神经的兴奋点。倒是在宋井风景区时,目睹“宋井”二字为我熟悉和敬重的庄世平老先生所题,倒是增添了几分亲切感。当晚,我们在渔船上吃了晚餐,海鲜味道甚为鲜美。

饭后,谢绝了主人让我下榻迎宾馆的安排,自己去离县城十公里外青澳湾,到一家背依青山,面对碧海的渡假村。这时是秋末,又不是节假日,偌大的渡假村几乎没有什么旅客,冷冷清清。我住在一幢靠海最近,西班牙建筑风格的别墅里。夜里,大海一片漆黑,我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笫二天,东方还未出现亮光,我赤脚走出房间,在沙滩走着。眼前这个约二公里长洁白的沙滩,仿佛是给宽阔的大海镶嵌上一条硕大无比的银带。沙滩坡度平缓,细小柔软的沙子,把我脚丫按摩得痒痒的,舒服极了。沙滩只有我一人,我边走边看着海,没想到大海神奇的变化把我迷住了。

当天色蒙亮的时候,没有一丝风儿,大海出奇宁静。海面上弥漫着薄雾,从远处望,我分不清海与天的边界,在近处看,它像仙女身上的云幔,朦朦胧胧。没过多久,像西红柿般的太阳从海平线上露了出来,光线驱走了海面上的雾霭,顿时万顷波涛仿佛被红色的墨水染过那样。就在这时,微风扑面而来,海面上涌起的涟漪,像一条条在跳跃着的红锦鲤,皱出的一排排的波纹,更似一幅幅飘动的红锦缎。太阳慢慢升高了,大海变得清晰广漠,海面化成了金黄色,像碎金一样扑闪,令人眩目。我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坐在沙滩上,凝望大海。我的思绪像眼前的大海一样荡漾着。

来南澳岛之前,我自诩足迹布遍各地,阅海无数,对大海无比稔熟。在这里才蓦然幡悟,我对大海仍然是陌生的。在这里能怡然自得与大海同呼吸,我抛开烦恼,心里头溢满着恬静。在这里明白了张先生和老丘,邀我来南澳岛的诚挚之情,我感慨生命有限,而爱的力量无穷。我不禁羡慕着张先生和老丘,他俩和我同样家乡没有大海,但今生却与南澳岛的大海结缘,接受这里大海的馈赠,尽管他俩职业不同,但相信他俩在岛上,受到大海的滋养,焕发活力,让人生更出彩。我妒忌在岛上的老同学,一辈子能与这里的大海相伴,此生足矣。

太阳越升越高了,海风愈来愈大了,一个个雪白的浪花,如舞动着的白衣少女,热情地张开臂膀朝我而来。我该回到南澳县城与朋友聚集了。

此行,我重温了友情,也意外的收获一个美丽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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