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

门前，杏花残败，山间小径，落红飘零……不用惋惜，桃花又盛开，芳芬烂漫，仿若云霞满天……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诗人目光所及，春光无限，才有如此美妙的经典流传。好的心境，是自己寻来的，总是盯着一处单一的风景，错过更多的美好，岂不可惜。

西子归来，她的微信留言：无情的你执着于你的事情，很长时间不理我，你若不来，我也不负你……知道她的醋意，不由地暗笑。

步行五分钟，就到停车场，远远的，就见清的车子，走近，车门开来，我吃惊，不是清。

见我的样子，他微微地笑，却不说话，只自顾开车门。

“为什么是你？”我问，却不自觉地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衬衣袖口上，一枚精致的深蓝色纽扣，随着方向盘的转动，直刺我的眼睛，让我恍如隔世，曾经，自己珍藏一枚类似这样的扣子，但是随着几次搬家，早已经不知去处，很多年前的离别，在彼此的打斗纠缠中，我把他的衬衣撕破，只留下一枚纽扣，它，是一抹淡淡的伤痕，印在我的胸口，疼痛了我无数的日夜……

“她们耍赖，让我来接你。”车流，人流，红男绿女，外面是个喧嚣的世界。”为什么不说话？“他问。

“我想做会儿淑女，保留一点美好形象，一会儿喝了酒我会原形毕露。”我说。见面不多，他好像不怎么爱笑，这是第二次听到他的笑声，“我不算孤陋寡闻，这个年代，我还真没见过淑女。"

“不要看我，小心开车，你这样的年纪，技术再好，我不放心。”我说。

“我知道，有的人的技术在市区几乎是寸步不能，只有等人来接哈！”他说。

我忍不住笑，抬眼，镜子里的他，一双眼睛，深邃，神采奕奕，清爽浓密的发，隐隐有几丝银白。见他看我，匆忙又把目光移向窗外，一个行乞的老女人，瘦弱的身影在车流中匆匆穿梭，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真真假假的她们，不一定缺物质，但是她们缺少爱。

还是那间茶室。西子，又瘦了。在深深的拥抱中，我又忍不住泪流。我不知道这样的痛惜会跟随我们多久。我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难找到真心爱她的人，这只孤鸿，宁可抱憾，不可将就。或许，西子是对的，婚姻的内容，是西子不能接受的，她情愿，在爱的世界里一伤再伤，也不愿走进一座毫无声息的坟墓。

许久未来，茶馆经过精心的装修。清问，有没有闻到道甲醛的味道。我方才四顾，风格变了，店内以植物和青藤为主，斑驳的墙壁上到处是绿色的藤蔓，几只鸟笼若隐若现。低头，发现自己无故的坐在木敦子上，顿觉不太舒服，但说不出来，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了。“甲醛的味道，不知道什么味，所以没闻出来。”我说。

他们都笑。茶馆的主人走过来，说设计师是从韩国请来的，我们逗趣他说，高丽棒子，我们还真不太喜欢，但是，帅哥小鲜肉除外哈。主人意外脸红，面对几个伶牙俐齿的无药可救的女人，却也不知道如何自救，尴尬地站在一边，像个孩子，我们越觉得可乐，笑的人仰马翻。

还是那人及时进来打了圆场。他说“进这样的场所，只有你们几个哈，就像进了酒馆。”然后就坐在另外的木桌上，并不参与我们。余光中，感觉到到他目光在我这边的时而游离。西子看我，悄悄地问我：“老帅哥怎样？“送给你哈”我说，然后自己笑得前仰后合，却感觉眼睛酸酸的，想起墨的话，一杯酒，我笑着，一饮而尽，眼里，却满是泪。

“他为什么还不走？”我问。酒意渐浓，朦胧中，他，静静地看着我们，白色衬衣，蓝色的纽扣……我伸出手去，他走了过来，袖口上一枚蓝色纽扣被扯下，紧紧握在我的手中。清也醉了，脸色绯红，宛若桃花，她说“秋又在任性，不要怪她……”而他，就站在那里，巍然不动，看着几个女人，在泪光中，在酒杯中肆意缠绵。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上班？他说周末。为什么不喝酒？他说我等着送你。我说等着送一个疯女人么？他说，是的。

我说不怕疯女人劫你色吗？他哈哈大笑，反问，何色之有？

记不得怎么上的车，只记得，归来的路上，车窗外，灯火阑珊，一座城市在后退。我把头地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泪水，无声地流淌。他，依然静静地开车，随手递过几张纸巾。我说，我没哭。他说，擦鼻涕。

进楼道门，一条微信进来：人间四月芳菲尽……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