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会说话的狗

那天上午我在街上散步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了它。是它那非凡的美丽惊住了我，令我一时间呆在了那里。它呢，它一定是感觉到了我的惊讶，略略地愣怔了一下便热情地向我扑来。“××，别扑人。”带它出来的是一位老奶奶。老奶奶的这声招呼只是一种礼貌，因为她看出了我们彼此的喜悦。

意外的是，它的扑来虽然兴奋，但动作却很节制。到了我的身前，它只是把一只前爪伸给我，跟我握手。之后，是我蹲下来抚摸它的头和背脊，而它则向我的胸前暖暖地贴近。它体形中等，通体雪白雪白，两只眼睛亮亮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此外，它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干净得一尘不染。老实说，这样美丽且颇富教养的狗，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看得出来，主人对它十分喜爱甚至是珍爱。其中，也包括了对它的礼貌教育。

亲昵中，一个令我更加意外的情景出现了。那是它忽然仰起头来，喉咙响动，竟发出了一种抑扬顿挫的声音：“哦，哦，呜噜噜……呜噜噜……哦，哦，呜噜噜……”

“怎么？”我更是吃了一惊，不禁叫了起来，“它还会说话？”

“是的。它是在说话。您能猜出来它说的是什么吗？”老奶奶说。

“哦，哦……呜噜噜……”它继续对我说。

天哪！它在对我说什么？一时间，我傻在了那里。

是的，它的确是在说话，因为我过去所见过的狗都是吼叫。吼叫的里边自然也有不同，表示出不同的含义。但吼叫就是吼叫，所表现的只是某种情绪，与它此时的“呜噜噜”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只是我很抱歉，我无法用文字描绘出它说话时的那种声音和样貌来。

遗憾的是，面对它的热情问候或者是什么感想等等，我却无言以对。它呢，它见我仍是一脸的茫然，一句对话也没有，眼神中竟闪出了焦虑且沮丧的光。又两声“呜噜噜”之后，它终于绝望了，转身默默地离去……

此情此景，令我震惊之余，深感无措且愧疚，仿佛是辜负了它什么。老奶奶见了，劝慰我说：“这不怪你，我们天天听它说话，都不明白它说的是什么……不过，它倒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它可能是觉得先生您能够听懂它，所以它才会这样。”

老实说，我被震晕了。过后，很多时间我都在想：因了和人类接触得太多，某些宠物狗是不是能够进化出语言来呢？而且，它对陌生人竟然全无戒备之心，那么单纯，那么善良，让你一眼就会爱上它。它要是个人该多好呀！

我是养过狗的。小时候我养过土狗，前些年我养过宠物狗。我还特别喜欢大狼狗，一直希望有机会养上一只，却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是什么狗都不养了，我感到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来做这件事。

上个世纪90年代，我养过一只出生不久的“京巴”，很可爱。偏巧我的一位中学同学的女儿旅游结婚，路过天津来看我，并在我家小住。我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送给新婚的她和她的丈夫，看到她十分喜欢我的那只小狗，就送给了她。她高兴极了，整天抱着那只小狗玩。那只小狗呢，竟也整天跟她玩得昏天黑地。为此，我告诉她：小狗好玩，但你要明白——狗，是要养的。养狗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呢。她说她明白，要我放心。谁知去了北京，转天她却又回了天津，坚决地把那只小狗还给我。她说她可受不了了，她离开小狗一会儿都不行，小狗会叫个没完。特别是夜里没法睡觉，因为小狗会蛮横地抢占她夫君的位置甚至是要取而代之。否则，它竟会在门外一直叫到天亮……

不能养狗怎么办呢？我就常常是在散步的时候，欣赏大街上的狗，这使我对狗有了许多新鲜的认识。其中，这一只会说话的狗，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便写在这里，供诸君一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