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大总管”

作者: 闻静2019年11月13日心情随笔

小时候,我们最怕爷爷。他好似一个“大总管”,事无巨细,样样都要管。吃饭要细嚼慢咽;走路要挺胸抬头;东西用过要放回原处;客人来了先倒茶,客人走了要送到大门外……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们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的小气。那时,每到冬天,总有人到村里爆玉米花,爆一锅玉米花要两毛钱,还需自带玉米、干柴。爷爷舍不得玉米,更心疼钱,每次爆玉米花的人一来,爷爷就会把院门闩上,不让我们出去。村里很多人家的小孩,都围在爆玉米花机的旁边,只等砰的一声响,便飞快地去捡散落在地的爆玉米花吃,开心极了。可爷爷说:“人穷,得穷得有骨气,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我们并不理会他的话,一边贪婪地嗅着爆玉米花的香,一边暗暗埋怨他的苛刻。我们也曾想向父亲“求助”,可一想到父亲买东西还得跟爷爷要钱,回来还得给爷爷“报账”,只好作罢!

不过,爷爷会扎汗针、拔火罐,十里八村的乡亲,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找他。爷爷给人治病,从不收钱,遇上远道而来的病人,还会热情地留人家吃饭。有人过意不去,临走时非要留下一包饼干或几个鸡蛋。爷爷舍不得吃,都留给我们解馋。每当这时,我们觉得他还是蛮亲的。

爷爷床头,有一个浅蓝色的木箱,每次我们的铅笔用完了,爷爷就会打开木箱上的锁,摸出几支来。我一直好奇,木箱里到底还藏着什么宝贝?有一次,爷爷竟忘了上锁,我迅速打开箱子,翻看了一下。结果大失所望:除了几件衣服,其余的都是艰涩难懂的中医书,线装的,书页已经泛黄。后来爷爷说,等我们长大了,谁学医了,就把那些书留给谁。

可是,我天生害怕打针,压根就不想学医;两个弟弟后来经商,也没继承他的“衣钵”。不过,在这件事上,爷爷一反常态,不强迫,也不气恼。更出人意料的是,我考上大学那年,他竟高兴地拿出一千元,让我交学费。我知道,那一千元,是他失散多年的表亲来看他时,硬留给他让他买补品的,他一分也没舍得花。攥着带有他体温的钱,我的眼睛湿润了。

后来,爷爷的那些药书,我全部收藏了,连同药书一并收藏的,还有他节俭的习惯、良好的教养、宽厚的性情。爷爷这些美好的品性,早已成了我们一生受用不尽的财富。爷爷九泉有知,也该含泪微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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