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记忆

作者: 田毅林2019年11月23日感情日志

小时候,大人常常这样哄我们:“别闹了!走,带你们看‘嘀嘀’去!”于是,我们马上不闹了。一群小伙伴,手拉着手,由大人带着,出胡同,穿大街,兴高采烈来到马路上。等啊等,终于,不是从左面就是从右面,不是一辆卡车就是一辆“公共”,慢悠悠、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当然,它们都会不时地“嘀嘀”几声。我们欢呼雀跃,随着汽车驶近,心跳也开始加快:那轱辘有多大?究竟是怎么转起来的?开车人长什么样?车上坐着些什么人?都是我们特别想知道的。非常遗憾,在我们什么还都没弄明白的时候,它就开过去了。唉,只好再等,抻脖子瞪眼……

昨天还是稀罕物的汽车,今天怎么就成了城市的负担了呢?地面上的变化大,天上变化也不小。那时,别说坐飞机,就是在天上找一架飞机,都非常困难。如今,你只要愿意,找个开阔地儿,一会儿就能见到一架。

说到汽车,印象最深的还是在北大荒插队时坐的“大解放”。那是何等的风光!开县“贫协”大会,作为知青中的贫下中农代表,我们享受到了由解放牌敞篷卡车接送的待遇。那可是黑龙江的腊月呀,人们站上去,车开起来,我们不仅风光,还是一道风景,根本没觉得冷。

当年,骑马,坐马车,特别是赶马车,对刚到农村的城市孩子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小时候,在城市里见到马车的机会,一点儿也不多。最多的时候是夏天,农民赶着大车往城里送菜。他们“驾、驾”地吆喝,给马加油,也让行人让路。有时候,他们会随手从车上抓起一个西红柿,在衣服上蹭两下就大嚼起来。有点馋人。天津郊区农民赶车用的鞭子很小,比不得黑龙江的农民,车大,鞭子也大,是双手握的那种。还有,他们不是坐着赶的,是站着。本来就不容易站稳,再让马跑起来,在那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车要是颠起来一尺,人得颠起来两尺!要不说怎么羡慕“大解放”呢,人站上去,车跑那么快,居然一点都不颠!现在想想,也不一定。是真的不颠呢,还是那点“小颠”,在当时根本算不了什么呢?

后来回城了。刚出东站,一辆公共汽车驶过,我随即咳嗽两声。爷爷马上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没有呀。”我现在明白了,也许是汽车尾气的缘故——可那时,马路上一共才几辆汽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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