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是度

作者: 马浩2019年12月29日生活随笔

高度,在不少人眼里或等同于高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随着知识与阅历的增长,这一观点逐渐被我所摒弃,我对高度有了自己的体会与感悟,觉得一个人的高度应该是一个人的眼界、心胸与本真。

一九一四年八月二日,哲学家罗素在剑桥大学三一学院的院子里碰到经济学家凯恩斯。罗素很想谈谈战争万一爆发该怎么应变的问题,可是,凯恩斯急着赶到伦敦英国财政部去,不能跟他多谈。“大部分的钱应该拨出去支付工资,不然工人要失业。”凯斯恩当时给母亲的信中有这样的话。

凯恩斯辞去剑桥大学的事务去了财政部任职,他要去实现他的经济学理论,理论在学府里只能活在文字里,后来,因为观点以及个人性格,他辞去了财政部的任职,回到了宁静的学府剑桥,回归到他的书房。他要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生存的社会负责,他没有贪恋高位,贪恋权利,这需要眼界与心胸。我想这就是一个人的高度。

宋时,盛文肃为尚书右丞,知扬州,简静持重,很少对人赞许。一日,新任郑州推官的夏有章路过扬州,去拜访文肃,谈吐不俗,有风度,给文肃留下不错的印象,次日,盛公设宴招待他,有人对夏有章说,盛公还不曾宴请过路过的客人,只有对他器重的人才招待。夏有章心怀感激,便写了一首诗以示感激之情,盛公拿着信封扫一眼,没有开封,便叫信使还了回去,这出乎夏有章的意料,便托人去查问因由,盛公说:“开始见他气韵可嘉,似有清操,以为必有远大抱负的人才,今见信封自称‘新圃田从事’,得一介幕职官,竟如此轻脱,不信你看,他的官运就此止步了。”后来,果应盛公所言。

一个人的眼界与心胸性情,也决定了一个人的高度,这是相辅相成的,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些故事似乎都很正统,有给人板着脸说教的感觉,果如此,那就无趣了,下面,我就说些有趣的。

林逋隐居杭州孤山,养了两只鹤,放出鸟笼便飞入云霄,在天空久久盘旋,复又飞回笼中。林逋常常泛舟游览西湖各寺院,有客来访,就有童子出来,让客坐在门外的石凳上稍等,然后,放鹤出笼,不久,林逋便会棹舟而返。这种不羁与洒脱,这份闲情逸致,当代人只能望其项背了。

什么是高度,毋庸多言,我觉得这就是,一个人活出了自我的真性情,所谓山不言自高。王子酋雪夜访戴,何必见戴,兴尽而返。可谓有真性情自风流。

当代着名画家黄永玉,鲐背之龄时,在国家博物馆开个人画展,有一字幅曰:“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令人开颐,黄老谈及:“一般的文化活动、书法展览啊通常都写古代人说的话……我更熟悉下层生活,我懂得他们的思维、语言,希望在展览上不老用古人的话、诗词,尽可能的范围内写些开心的话。”还有诸如“人说八十不留饭,大伙吃给他们看”此类令人捧腹的条幅,看似搞怪耍酷,实乃真性情的不经意流露。

一个人的高度,赖其内涵所支撑。一个人的眼界、心胸与本真,正是内涵的具体的表现,在繁杂的社会里,众生芸芸,不要误以为你站在某一高位,就是高人了,那是水月镜花的幻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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