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传

作者: 张宇祥2020年01月04日空间美文

那口老樟木箱,已经在爷爷家静静地躺了几十年,表面的桐油漆早已经斑驳。小时候,我总是会问里面是什么?爷爷总是回答,里面有好东西,将来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转眼间,我已至而立之年,但那口老樟木箱一直没有被打开过。去年夏天,爷爷离开了我们。整理遗物时,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口老樟木箱。里面装的都是爷爷的旧衣物,一摞摞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地躺在箱子里。仔细看,不管是衬衣、毛衣还是背心、袜子,都打了许多补丁。望着这些旧衣服,和爷爷朝夕相处的往事不禁一幕幕浮上心头。

爷爷素来节俭,作为一位戎马倥偬、功勋无数的军人,节俭得简直有些过分。在我的记忆中,爷爷从未买过什么新衣服,平时总是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一双磨毛了边的旧布鞋。有年春节,爸爸提出要给爷爷买件新毛衣,遭到爷爷一顿呵斥:“花那钱干啥?我还有衣服穿。”其实大家都知道,爷爷的那件旧毛衣早就打了许多补丁。记得有一次,我将他一双穿了几十年的旧皮鞋扔了,被爷爷揪着耳朵一顿好训,慈爱的爷爷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年轻人这么浪费,将来如何得了?!”当时的我还很不服气地和爷爷顶了嘴,好几天都不和爷爷说话。

“浪费粮食是最大的犯罪。”这是爷爷生前的口头禅。以前家里人开玩笑,说只要老爷子出马,家中就不会有剩饭剩菜了。看似玩笑,但事实确实如此。爷爷吃饭很快,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狼吞虎咽的习惯,而且每次吃饭总是吃得干干净净。小时候,我看见喜欢吃的就吃个不休,不喜欢吃的就少吃或不吃了,这等小伎俩焉能逃过爷爷的法眼?他总是严厉地命令我:“吃干净!”爷爷以身作则,每次吃完饭总是拿一块馒头,把菜碟擦得干干净净……而且和他一起出去吃饭,不仅自己家不能剩菜,看见邻桌有剩菜,爷爷也会苦口婆心地劝人家打包带走。家人不理解,说他,不是自己家人,管那么多干啥?爷爷说不过大家,总是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作孽啊!我们打仗的时候……”

爷爷离开我已经一年了。这些生活点滴就像电影镜头一样在我脑中不断闪现。老樟木箱,是爷爷一生勤俭的缩影,爷爷走了,但“勤俭持家”这一人生信条伴着这口老樟木箱子留了下来,终将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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