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吆喝声

作者: 何伟康2020年01月14日空间美文

许久没有回老家,周末刚到家,楼下传来了悠长的吆喝声:“削刀——磨剪刀——”这是一种地道纯正的乡间老艺人的吆喝声,一个几十年不曾听到的“削”字,让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浓郁的乡情乡愁陡然涌上心头。

想起在浦南老家的乡间小路上,常有一位磨刀师傅,胡子拉碴、个子瘦弱、头戴草帽,肩上扛一张肮脏古旧的长凳。凳子一头绑着一块磨刀石,一把带柄的金属削刀,旁边吊着一个水壶,一根用布条做成的蘸水棒。磨刀师傅胸前常围着一个布兜,一边走一边吆喝,惹得我们村上的小孩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在屋檐下,只见磨刀师傅边磨刀,边和手拿着刀剪来磨的姑娘、媳妇、老人开玩笑聊天,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那时由于刀剪钢口差,质量不好,容易生锈且钝脱,剪刀上的铆钉用过一段辰光就松动,菜刀一不小心就缺口,碰到这种情况,非得请磨刀师傅来解决。

春夏秋冬,记得村子中时常有货郎手摇拨浪鼓,担着两个箩筐,箩筐分别装着火柴、头绳、针线、顶针、木梳等日常用品;还有的头戴斗笠挑着两个大箩筐的卖小鸡小鸭的货郎;总之,那时隔三岔五,换糖担、箍桶匠、鞋匠、补锅匠等或长或短抑扬顿挫的吆喝声,会从故乡弯弯的小路上响起。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些情,那些景,那些人已渐行渐远了。我如今居住在城区,久违童年记忆里的吆喝声,所以,那天听见那一声“削刀——磨剪刀——”,为了那份难忘的儿时记忆,为了体会那种浓浓的乡村野趣,我急忙把家中的菜刀拿下楼去磨。其实,家里用的是“双立人”刀具,钢质好,锋利,用不着削磨,我纯粹是为了看看记忆中的磨刀师傅的模样;古旧的长凳,那蘸水的抹布条,起凹槽的磨刀石和磨刀师傅的笑容……待我走下楼一看,令我失望的是,那磨刀师傅的模样和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年龄虽相近,但衣着打扮已今非昔比了。戴一副防尘的墨镜,打量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我记忆中的磨刀师傅的气息。原先的磨刀石改为电动砂轮,这些给我一种既现代又陌生的感觉。

我问磨一把菜刀多少钱,磨刀师傅说:“四块钱。”我说:五元也行。”磨刀师傅为了“生计,栉风沐雨,走村穿宅也不容易。当我回到楼上,再次听见“削刀——磨剪刀——”的吆喝声,苍凉,遥远,在泖田的村野上空久久地飘荡着,回响着……我多了一份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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