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容忍

作者: 闫文盛 2015年04月19日心情随笔

现在,我用了越来越长的时间写作。

是不断持续的自我承受使我变得愈加冲动和麻木。

我已经付出了很多成本,相对于十年前而言,我在大幅度地退缩,自我封闭。那本该用来去旅行的,享乐的,恋爱的,谈天说地的时光都被人为地缩短了,但舍此,我别无所得。我付出了我的容忍,退缩,自我封闭,使基于写作一业而导致的不良症候逐渐显明,我由此而断定:退至拘谨本身便是一种进步。

我厌倦只对自己的心灵抒情。它那里深藏污垢。

有时我会遇到羁旅他乡的人;我们相遇的时候,他同样很倦怠,困苦。

有时他需要狂放的演说。

“割断草绳,他就降至低空”。

但总是在暗处,领头羊又在蠢蠢欲动。

如今,我用于胡思乱想的时间太多了。时至中年,我已经失去了纯洁和异变的可能。

感性的和忧伤的可能。

真正拘谨的可能。

彻底粗俗的可能。

温情脉脉地对待自己喜爱之人的可能。

如今,我已经超越了自己可以容忍的范畴。但并非没有一种可能,可以涵盖我将要度过的余生。我畏惧于去设想和计划将要开始的事件,在一种度日如年的幻觉之中,我并非古人,并非今人,并非写作者,并非幻想家,并非人夫,并非人子,并非人父,我并非我所占据的一切身份。

我无法自我容忍。

我已经失去了抒情的可能。

我一直在用力清除的那些污垢,来自于我生命的每一个夹层,我诅咒那些曾经带给我心灵巨痛的时光,但很享受这种无尽地倾诉的荒谬。我所有的悲哀并非我的母亲造成,并非我的父亲造成,并非我的祖父母,外祖父母,并非我的妻儿老小造成。

并非一切纵容我的人造成。

我只是无法自我容忍。

在阅读中我可以深入地发现自己的企图,因为我经历了这样秘密的歧径但没有被明令止步。

如今,我用于开启一种事物的时光太多了。那些陈年理想,它们已经被折磨得困苦不堪。

如今,我用于写作的时光太多了。

相对于刻苦地活着,一切自如的处境真是令我难以忍受。我无法使自己变得更趋于生动,飞跃,我无法使自己更趋于心安理得地领受。那些被遗忘的困苦,它们看起来如此陌生。

我在一些不熟识的生活中度过了又一些时光,但它们并未真正地构成自身的一切流逝,它们无法自我启动。

我在秘密地等待,自我容忍,像那最矛盾的人总在回顾,打乱,心怀悲观。

现在,我用了越来越多的时间来对待艺术。

这一切本该被憎恶的事物彻底地占据了我的生活。

“它们终将使我一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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