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没有攻击性

作者: 李木头2020年02月24日心情随笔

常去买菜的菜市场,有两家海鲜铺,都是家庭作坊,都很勤劳朴实。我更喜欢其中一家,因为无论是妻子还是丈夫,说话都爽快利落,但柔软温和,相对于另一家的风风火火,他们和风细雨。

买了花蛤,自己捞到筐子里,拿去过秤,那男人会低下头挨个翻检,把坏掉的挑出来,扔掉;买了鱼,他称好之后,就放到水池里清理内脏,清洗干净。他们不怎么说话,不像许多人那样不停地说“我给你收拾得很干净”。他们给人一种温和、低调的好感,这种好,很纯粹,就是他们做这个生意,赚这份钱,他们的这个好,对得起自己的生意和顾客,就够了。

在菜市场或者摊贩聚集的地方,许多人言谈之间总是会透露出“我的东西最好”、“别人家的都不够好”,更不要提挨得很近的那种,竞争关系是必然的。但他们不透露出这种情绪,你来,我好好待你;你走,也没关系。

有些人的好,很柔和、圆润,散发着淡淡的光,让人觉得舒服,由内而外地畅快。而有些人的好,是带有攻击性的,太耀眼,就像是闪光灯,刹那间让你眼前一亮,然后一黑。你只知道他特别好,好到天地无光,日月暗淡,可是又觉得这份好自己无福消受,最开始会被吸引过去,但后来会渐行渐远,谁愿意有事儿没事儿被闪几下?

这跟聪明很相似。有的人是真聪明,但是这种聪明深藏不露,在他的行为举止、谈笑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华,不卖弄,不招摇。他们可能知识渊博,但从来不会以卖弄“我知道”为荣,而是跟你平起平坐,你会非常舒适、心甘情愿地敬仰他。而有的人,把这点聪明都写在脸上,当成一种门面,慢慢成了一种“装饰”,夸夸其谈,慢慢地会让人敬而远之。

有位亲戚,曾是高考状元,毕业自最好的大学,留学又教书,在专业领域里颇有成绩。这么聪明的人,无论是他的家人还是我们这些亲戚,无论学历高低、工作如何,跟他相处时,都没有负担与压力。他坦诚、热情,不让人觉得“你知道我有多厉害吗”,而是,他可以跟你一起看一部烂片,谈点八卦,也能在顶级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这样的聪明,才是真的聪明,也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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