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来菜往

作者: 廖君2020年03月12日情感美文

也许少年时代充斥着饥饿,小时候在粤西圩镇农贸市场美好的记忆是温饱。那时候的菜市场,到处是原生态的蔬菜与果实,但对肉的稀缺往往忽略这些关注。年关家乡圩镇的菜市最温暖了。当年我跟随父亲经营春联年货生意,每天最感兴趣是午饭时分钻进昏暗暖香的菜市。这里农贸市场除了买卖各种食材和配料,总有三两家熟食摊档。冷雨滴嗦中,摊档蒸气氤氲,只见老乡大叔捞一块淌汁的红烧肉,手起刀落,碎声清脆,压上四五片白焯猪头肉,摆上三四段水焯生蒜苗、两角豆饼,淋上扣肉汁,快速端现眼前油光光的木桌上,米饭还是用笤箕炊蒸的。那时候最伟大的愿望,是人生常有一顿菜市扣肉饭。

对菜市场的富足体验是从许多年前开始的。在沿海城镇生活了十余年,常去附近的一个三角圩菜市场。记得夜晚我感慨地观看了一部叫水缸的电影,关于非洲的学校物质匮乏的生活写照。次日清晨,骑车拐入三角圩菜市场。只见地摊上那清翠欲滴的生菜葱蒜,水灵灵而硕大的白萝卜,离田不久的红薯、香芋堆成小山,黑油油的甘蔗和脆生的玉米棒子,肥美的土猪肉,还有豆香弥漫的豆腐。特别是各式缸瓦器具物美价廉,三五元可以抱个大家伙回家,比较非洲学校那个补了又补的水缸,感叹九十年代国内的富足和民生的自豪。

其实,菜市场是国民生活的晴雨表,也是市井民生的缩影。可以这样说,一个地方经济消费如何,不妨深入当地菜市场了解下吧。也可以说,如果要体味当地最具地道风情和原生土产,到他们的菜市场去吧。走过中国许多地方,细心发现各地菜市场各有千秋的,最惹眼的是当地特色蔬果。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广州读书时喜欢逛客村立交夜市和鹭江菜市场,那时有岭南蔬果和鲜花,有地道的广州方言。2009年夏天出差杭州城,那天清晨我与伙伴跑步绕过吴山,不经意间进入一处农贸菜市场。第一次见识江南地区的芦笋,还有慈溪的青花菜、金华的番茄、嘉兴的菱角、台州的茭白、丽水的豇豆,这些浙江地道食材如江南一样充满诗情画意。我们还特意打包江南的芦笋带回家乡呢。

走过香港的春秧街菜市场,这是我见过最干净的农贸市场,除了红彤彤的灯罩和整洁的肉市和副食行,闻不到腥味与恶气,只听粤语市声和内敛的还价。比较沿海地区,青岛、大连、厦门、珠海、北海的菜市场以大都以海鲜为主,与我们粤西沿海市场相同地飘着熟悉的鱼腥味或炸虾饼香气。

记得当年在湘西吉首的菜市场,让人难忘的二元一斤的猕猴桃,鲜艳夺目的红辣椒,一挂挂黑熏肉和腊肉。在东北盘锦市的农贸市场,印象中是红圆的胡萝卜、活生生的稻田河蟹、粗茂成捆的大葱、方方正正的大白菜,还有著名的盘锦大米、含苞欲放的四姑娘果。在冬天的西北延安菜市场,成堆的洋芋,一筐筐的陕西核桃、安塞苹果、延安酸枣,热气腾腾的馍馍,还有一捆捆透明诱人的子长粉条。回忆云南大理市的农贸市场,各种山珍和编织物最是抢眼了,鸡枞菇,三七花,鲜花饼,白族人自制的柿饼,还有必不可少的滚烫的云南米线。

一方水土孕育一方食材。在菜市场中来,在菜市场中往,菜来菜往中国民在烹调自己的生活。与生俱来,菜市场的发展与国计民生息息相关,自己对菜市场的印象也从温饱、富足到品味。在农贸菜市场里,地道蔬果,特产美食,市井百态,人情世故。他们在熙熙攘攘的菜市中,或张罗买卖盘活摊档,或讨价还价市声阵阵,或操刀肉料现做现卖,或赠人食材心留余香,在默默地经营着各自不同的人生。

春天来了。总喜欢牵着女儿的小手,潜入茂南城区的方兴市场。去体味老家的乡音和田头的富足。最爱地摊式果实了,有刚摘的化州橘红、电白黄岭的黄榄、信宜怀乡的嫩竹笋,沾着泥巴的莳菇和山药,还有来自高州荔乡的荔枝蜜。

菜来菜往,我们的市场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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