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柬埔寨带回的云朵

作者: 尚新娇2020年03月19日情感美文

没想到会在鸡年春节前到这个国家。

三个小时的飞行后,出现在柬埔寨暹粒的机场上已是傍晚,温热潮湿的空气立时围拢而来,地面上有些雨后的积水。暮色下,天空低垂着团团的云层。“这就是柬埔寨了。”好像呼吸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入住酒店,织有大象图案的暗绿色床旗上,摆放着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花枝。这种暗香袭人的姜黄色小花是柬埔寨的国花,名曰“隆都花”。

墙上的油画则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静静地召唤着来访的客人。它的背景是茂密的绿坡绿树,主题是静谧透亮的湖水。湖面上点缀的莲花如玫红色的灯盏,纤细的笔触突出了花朵的柔弱,完全区别于那些张扬狂放的大写意。明与暗的对比暗示烘托了某种气息,宁静之光渗透在画面的每个角落,传递而来的只有幽玄、清凉,抑或飘渺的梵音。

这些富有诗意的异国情调撞击着心弦,在内心哗然作响。

导游阿兴,华裔二代,祖籍广东,熟悉中国文化,天生适合当中国人的导游。出游的中巴车上,他的嘴巴不停地讲,我则不时打量窗外。路旁的人,肤色都是和阿兴一样的“热带黑”。他们简单随意的穿着也很“热带”。

阿兴的解说好像在说单口相声,带着自嘲的快感。他讪讪地说,你们的国家到处是高速公路,我们这里则只有“高树公路”。望着“高树公路”两旁一闪而过的高脚屋,觅食的鸡和鸭,悠闲的灰白色的牛,一株株粗壮挺拔的棕糖树。一切都是原生态,起码食品和空气没被污染,为什么一个地球村都要一样呢?但他们看中国游客的神情是一脸的向往与艳羡。

这里处处可见的高脚屋,为的是防止洪水和蛇。每家几乎都有三五个孩子,孩子们五官精致可爱,笑容是略带羞赧的灿烂,天然纯洁。

阿兴从未到过中国,但通过互联网知道中国的许多事情。32岁的阿兴家在金边,已有两个孩子,出来到暹粒当导游也是为了生计。柬埔寨人15岁便结婚,孩子可以随便生。因为生育多,国力差,生活中委屈的事就多了。路上行驶的柬埔寨小面包车里常常会塞上一二十个人。如果是孩子,会塞得更多。条件所限,谈不上对生命的安全保障,阿兴叹着气,倒着苦水,带着和哀怨的情绪。

历史上,柬埔寨也曾是一个被法国、日本侵占殖民的多灾多难的国家。血腥的战争曾经损伤着这个国家的元气,渗入人们心灵深处的记忆。而今,这个国家正在追求幸福的生活,他们欢迎外企前来投资,盼望中国给他们带来高铁。

接近吴哥窟,忽然望见熟悉的画面,田田的莲叶,玫红的花瓣,方知那幅油画的出处。“花开见佛性”,莲是佛的化身,有佛教的地方就会有莲花。吴哥的微笑让人联想到莲花。

及至到了小吴哥建筑群,前面也有一片广阔的莲花湖。在悠久凝固的古典建筑面前,突见这自然的生气,让人顿感轻松,陷入宗教的冥想。它们以色彩和生命,与石壁上雕刻的微笑相伴相映,生生世世,洞穿生死,幻化在一起,将微笑的秘密在大地上传递。

吴哥窟在考古学界享有“雕刻出来的天堂”之誉。台湾学者蒋勋十四次游历吴哥,并写下《吴哥之美》这本书,我们此行只有短短的四五天时间,只能浮光掠影地行走感受,但心灵的震撼却是如此强烈。世上许多民族都有自己著名的微笑,而吴哥的微笑是光芒独具的。

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有隆都花、莲花和“吴哥的微笑”。在他们的精神层面,有信仰有宗教,有守护他们的神灵,佛无处不在,这就够了。

只因多看了它一眼,便悄悄种下了因缘。临近归期,我和朋友到艺术市场寻觅那幅“墙上的油画”,试图带走那样的绿,那样的莲,那样无边而深邃的宁静。

坐上三轮摩托车兜风,望着街市与行人,有一种融入的亲近,与坐中巴的感受完全不同。市场临路有两家油画店,有许多描绘吴哥风光的油画。遗憾的是,两家都没这幅画,只好挑选了另外类似题材的几幅画作,聊作慰藉。

包装油画的套子是用棕糖树叶子编织而成,手工细致精美,散发着淡甜的清香。当地人包装食品及其他物品用的几乎都是它,拿在手里有暖暖的情谊。

出来一看,三轮车夫按照约定时间,在路对面一株太阳花树下静候。看到我们,他宽宽的脸庞刹那笑意如莲,澄明似水。

带着柬埔寨的云朵,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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