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父亲的文章

2020年03月31日好文章

永远的父亲

文/鲁山李人庆

很早就想写写父亲,可却总觉得无从下笔,直到父亲溘然长逝,我的记忆才像冲破闸门的堤水,一下子鲜活起来。

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如果要用什么词藻来形容他的话,勤劳节俭、淳厚善良似乎再恰当不过。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累,什么是安逸,什么是享受。在最困难时期,为了一家人的生计,父亲放弃舒适的信用社会计不做,回家当了大队会计,目的是为了多干点活儿、多挣点养家饣胡口的工分。从此,风里雨里,父亲用他羸弱的身躯在脚下的黄土地上书写了半个多世纪的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在我的记忆里,有一个画面总也抹不去,那是分田到户之前,虽然我刚刚记事,但印象却很深很深。那时,麦秋两季,生产队经常开会、分粮到深夜,一天忙活下来有顿夜餐,是平日里难以吃到的大米饭,大多时候还有炒肉。劳累一天的父亲从来都舍不得吃,他总是把属于他的那一份带回家,叫醒熟睡中的我和弟弟分着吃。长年劳作,又缺吃少喝、缺乏营养,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长期患有严重的胃溃疡,他把沉甸甸的父爱无私地给了我们,而自己却在岁月的雕蚀和生活的重压之下一天天老了下去。

父亲的烟瘾很大,可父亲从来没有抽过像样的香烟。每次烟瘾上来,父亲就会随手抽出挂在腰间那磨得锃亮的烟袋锅,塞上烟片“滋滋”地吸上两口,然后在鞋帮上“叭叭”一磕,便继续忙他该忙的事了。后来即使抽卷烟,也是几分、几毛的便宜货。前些年,我回家时也曾给父亲带过几条好烟,可听母亲说,父亲舍不得抽,要不拿到附近的代销点卖了,要不就换成了块把钱一包的再抽。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未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哥哥不穿的衣服,母亲缝补缝补就又成了父亲的新衣。一双两块多钱的“松紧口”布鞋,父亲直到穿掉了帮也舍不得扔,就自己穿针引线把它缀起来接着再穿。

父亲一生勤劳,土地分包到户后激发了父亲种田的积极性。除了自家的责任田,河滩里、荒坡上,到处都有父亲开垦的田地。播种、锄草、施肥、收获,父亲每天留给我们的都是忙碌的身影。近年来,我们兄妹七人一个个成家立业,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可勤劳一生的父亲却总也闲不下来。别人撂荒的地,他一镐一镐地刨、一锨一锨地铲,种上玉米、栽上红薯,收获季节,我们的餐桌上便有了新鲜的红薯,还有飘香的玉米糁……

以前,我们家里穷,可再穷也不能没有骨气,这是父亲一向信奉的信条。至今我们兄妹仍然忘不了的是在那困难时期,因为偷掰了生产队的两穗玉米而遭到父亲呵斥的情景。父亲不会讲大道理,可父亲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就足以使我们理屈词穷、无言以对。父亲整整干了二十五年的大队会计,可他从未占过公家一分钱便宜,父亲用他的精神、他的行为影响着我们,教我们去堂堂正正地做人。

三年前的春天,对于父亲、对于我们全家是一个黑色的季节。那年,刚刚进入二月,父亲便病倒在床,且一病不起。那一刻,我们一个个心如刀绞,泪水不自觉地模糊了双眼,父亲也许感觉到了什么,一再催促着回家。他说,医院里花销太大,你们挣钱不容易……看着父亲眼中滚动的浑浊的泪水,我知道,父亲还是在为我们着想啊!

一切的努力,最终也没能留着父亲。父亲临终前,我曾一遍又一遍抚摩他脸上的皱纹,还有手心的老茧,我认为那是父亲给我的最大的财富和荣耀。

那年一春干旱,可父亲走的时候却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一直下了一天。

父亲的爱情

文/湖北六月雪

当爱情有一个美满的结局时,人生中将从此少一份遗憾,多一份圆满。当爱情在途中夭折并以痛苦结束时,只留下爱过的足迹和回忆,刻在彼此永恒的记忆里,直到后来渐渐融入岁月的长河中。

在我刚刚踏入爱情的领地,开始朦朦胧胧的喜欢一个人时,母亲有一天晚上告诉了我和弟弟一个关于父亲的故事,那就是父亲的爱情:母亲始终耿耿于怀的心结。

父亲和母亲是从小定的娃娃亲,父亲17岁高小毕业后就进入村小学开始执教。他多才多艺,兄弟姊妹4人吹拉弹唱无所不会。父亲的二胡拉得特别的棒,每次村里开大会,都会让二姑来一曲,父亲二胡伴奏。可以说年轻时的父亲是出尽了风头,算得上是风流人物。父亲同母亲只远远的见过几次,从没有同母亲面对面的说过一句话。母亲是个很命苦的女人,她有兄弟姊妹9人,母亲是老大,因为家里孩子多,母亲只读了小学一年级就回家带弟弟妹妹们。父亲从懂事后就一直反对自己的这门亲事,他同奶奶说过多次要退婚,但都被奶奶拒绝了,奶奶坚决反对他退亲,说除非她死了,这亲就退。奶奶是心疼同爷爷一起长大的妈妈的母亲,她同爷爷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女儿,家里孩子多,而且身体又不好。奶奶不想让大妹子怄气伤心,所以在父亲的婚事上奶奶始终坚持而固执的不松口。也因为这样,造就了父亲同母亲一辈子不幸福、不和谐的婚姻,他们为了我和弟弟,为了给我们一个表面看似健全的家,始终在性格南辕北辙、彼此迁就中生活着,10年、20年……直到现在41年了。

父亲年轻时深深的喜欢过一个姑娘。那时候的父亲常常去镇上开会,奶奶在镇上有一个堂妹,她有一个高中毕业的女儿,全家在镇上开了一个裁缝铺。父亲到镇上去得多了,渐渐的同姨奶奶家的女儿产生了感情。女孩子知道父亲从小定的这门娃娃亲,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拒绝父亲的追求,同父亲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是父亲一直坚持不懈、不放弃她。半年多过去了,父亲同那位姑娘的关系始终没有进展,一直保持在朋友和亲戚的关系上。

女孩家在镇上,没有良田半亩,什么都靠在集市上买。冬天很冷的时候,他们家没有柴火做饭,全靠烧煤,而那时候煤是很贵的。父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一个冬天的凌晨,父亲挑着一担劈柴上路了。从我们家到镇上走路要1个小时左右,父亲挑着这担柴火一路风尘往镇上赶。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用在父亲身上一点没错。不到100斤的柴火在父亲的肩上越来越沉,父亲从左肩换到右肩,再从右肩换到左肩,渐渐的,父亲的肩膀红了,渐渐的,父亲的肩膀脱皮了,但父亲依然坚持着。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当父亲清晨把柴火放到女孩家门口时,女孩被父亲的行为彻底感动了,她看着父亲红彤彤的、满脸大汗的脸庞,眼眶在刹那间红了……

父亲就这样用自己的诚心和真爱赢得了女孩的心,他们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恋爱。那时候的父亲,同女孩一起去看电影,拉二胡给女孩听,有时候父亲在一边吹口琴,女孩在一边唱歌,他们配合得很默契,也感觉很甜蜜、幸福。那段爱过的记忆后来伴随父亲很多年,直到我长大后父亲才渐渐有所改变。

父亲活在甜蜜中,可奶奶却活在焦急里,她几次三番阻止父亲去镇上,但父亲最后仍然去了。奶奶很着急,自私的奶奶不想破坏同妹子家的亲戚关系,不想让村里人对此指指点点,不想让父亲成为现代陈世美。她没有想过,儿子一旦离开了爱情和自己心爱的人将会过着怎样痛苦的日子!

奶奶私自去找媒人,同媒人商定了父亲的婚期。致命的是,奶奶让父亲的希望和爱情之梦彻底破灭:她偷偷去找妹妹家的女儿,说服和央求女孩从此放弃了父亲。后来,无论父亲如何去找女孩的家人、求女孩的家人,女孩都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父亲心如死灰,他无法摆脱固执的奶奶安排的一切,最后接受了这段不幸福且无爱的婚姻。

后来,在无数次父亲与母亲的争吵和不和睦中,奶奶告诉我,她始终忘记不了女孩在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女孩心痛不舍的表情她一直记得。奶奶说,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活活拆散了他们,毁了他们一生的幸福。她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在奶奶对我说这些话时,那年的我才15岁,什么都不太懂的年龄。所以那个时候我没有很真切的体会。而现在想想,当时奶奶的心该是多悔、多痛啊!

做为女儿,我没有权利来评价父亲的这段爱情。因为,如果没有父亲和母亲的结合,又怎可能有我和弟弟两人的降临和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呢?但无可否认,父亲同母亲的婚姻真的很不幸福,我们都亲身体会和见证了他们的不幸福和痛苦。但父亲和母亲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完整的家和一份责任,四十多年来仍然纠缠在一起,从最初性格不和、争吵不断的痛苦到现在的彼此容忍、迁就,父亲和母亲的心里该是承受了多少的苦痛和折磨啊!

依稀记得二十五年前,父亲在干完农活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他爱过的那位恋人,父亲和她匆匆的说了几句话,就被母亲赶来打断了。母亲回家还为此生气的在床上躺了一下午,那时候年幼无知的我只觉得母亲有些无理取闹,但现在想想,母亲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她对父亲的在意和对父亲这段过去的无法释怀而已。

在很流行定娃娃亲的70年代,父亲拒绝了很多好心人上门为我做媒,他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以后也像他一样,没有选择幸福的权利,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而弟弟却还是在父亲的无奈下定亲了,因为是舅舅做的媒,母亲不好意思驳了舅舅的好意,所以硬是让父亲同意了这门亲事。不过庆幸的是,在弟弟13岁瘫痪后向女方主动提出退亲时,女方二话没说也同意了,很和气的处理了这件事。

因为父亲从不幸婚姻中体会到的痛苦和教训,所以我们都在他的极度明主下有了选择自己另一半的权利,虽然我们现在的日子距离幸福美满还很远,但我们依然要感谢父亲,是父亲给了我们选择配偶和幸福的主动权,是父亲给了我们向往和追求幸福的契机!谢谢父亲!

在父亲节的那一天,我同父亲聊天,谈到了幸福这个话题,父亲问我现在过得怎样?后悔自己的选择吗?我反问父亲:“爸爸,你同母亲生活了40多年,你心里有遗憾吗?”父亲说:“孩子,你问我有遗憾吗?在我的心里肯定是有的。但一切都过去几十年了,你们都已经进入中年了,所以把遗憾放在心底就行了。现在我和你妈妈也都老了,只要身体健康,只要你们都过得快乐幸福,对于我来说就没有太多遗憾!”听完父亲的这番话,我的眼眶湿润了……

父亲的爱情,是他只能偷偷放在心底的终身的遗憾。它告诉我们,要把握幸福,要好好珍惜自己所爱的人,因为今天我们所失去的,是很多人永远无法拥有和渴望的。

幸福是什么?就是能和自己所爱的人携手面对日暮黄昏、生老病死。幸福从来都是平实的,如水如茶,如6月袭人的阵阵凉风……

父亲的背影

文/晓荷的山居岁月

父亲走了,从我的视线中永远的消失了。在我心里留下半壁苍白,背着手,慢慢的踱出屋子,在秋高气爽的午后走出去,走到生命的尽头。那个苍老的背影永远永远的留在怀念他的女儿记忆当中。

父亲为人忠厚,待人温和。待人处事端正有方。

父亲出生赶上战争年代,很小就立世,从家走出来,到伊春林校念书,然后参军。

父亲在保卫国家,支持越南的战斗中负伤,来到后方治病,配合医生很快就康复了,继续战斗。而同病房的战友,很久不好,我父亲就问,“你咋这么长时间也不好呢?”他说,“好了不是还得去上前线吗”。父亲在军队当排长,非常英勇,打落很多敌机,一次敌机飞过父亲所在的山头,开枪后,敌机飞过去,指挥部来电话说,要他们检讨,为什么没打落敌机,他们就赶紧检讨,查找原因。过了一会,指挥部又来电话说,飞机打落了,落在那边的山头,年轻的战士就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战争年代,吃不好睡不好。父亲没抱怨过,讲起过去的经历无怨无悔。

回到地方后,在伊春扎根,那时林区都是从各个地方来到这的,那个年代都认老乡,认同姓的为兄弟,父亲在伊春没有亲人,就认了很多同姓的为兄弟,有干部、有工人,不论身份地位,直到去世一直都保持了兄弟般的友谊。在我长大后,才知道叫了很多年的大伯,叔叔是认的。

父亲与人交往,从来也不见谄媚,用自己正直的心交友,于同事也是这样相处。父亲交的朋友有些是工作时候认识的,有些是高层领导,可是父亲从来也不巴结,也不会说违心的话,也不会过多的语言表白,可是交的就是那样的笃实,父亲退休很多年,为子女安排工作找他们,也都顺利的办成了。我想家庭的教育和忠厚的本性,那种孝悌忠信的德行,让人敬重吧!

父亲因为当过兵的原因,在和平年代为公事出差,有时就吃一顿饭,攒下钱给他困难的朋友。因为经历过艰难困苦,知道艰难的滋味,父亲非常体谅生活困难的人。

父亲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也有不平凡的人生经历。

父母在家闲聊的时候,说单位某某人告我爸,可是从来没听他们说过要利用职务之便如何如何报复人家。设身处地的想想,谁能对自己得失无动于衷,谁能对自己的荣辱淡定从容,而父亲做到了。这种吃亏是福,让子孙受益无穷。而那些因为嫉妒等等烦恼的人,因为德行的缺失,使子女遭到不好的果报,也不过二三十年的功夫。学了佛法,真实看到了因果之报决定不虚,无比感恩我的父母。

对于父亲这些性格中的优点,我没学佛之前从来也没有体会到。

父亲不苟言笑,在家坐着、站着,躺着从来没见父亲有不端正的,父亲那个年代也没学过什么《孝经》《弟子规》什么的,可是本性中就具有这样美好的德行。

父亲唯一的玩笑就是坐车。他说,坐公交车,人很多,父亲那时可能身体不好,五六十岁,上车没人让座,父亲就摘下帽子,用手绢擦擦汗,然后再带上。这样就有很多人让座说,“这个老爷子来坐这吧”!说到这父亲就很开心的笑笑。这是父亲唯一智慧的玩笑,现在想到他的玩笑,更多的是心酸和自责,父亲为子女操心,两鬓过早的苍白,人家都误认为是很老了,所以才让座。做子女的心是多么混沌,怎么不知道父母渐渐苍老,不知道体会父母的辛劳,也不知道为父母分担。

父亲对子女很宽容,对父母很孝顺,对兄弟很有爱。而这种德行本性中就具有。父亲对我性格的形成有很深的影响。

父亲的背影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那种俯首甘为孺子牛,保家卫国的赤胆忠心,那种孝悌忠信的本性,令我追忆,怀念。

我的父亲,在女儿心中永远是一座丰碑。

父亲是片天

文/笔名丐帮帮主

在我大脑的阴暗角落里,一直封存着一段让我心痛的记忆。那里有我的父亲,还有我曾经一段触而生痛的往事!一直不愿打开它的封条,是因为我一直走不出我自己,每次触碰它,都会因为自己曾经的少不更事而心在泣血!

我的父亲一生耕种于田间,靠双手养活着我们偌大的家庭。也许是艰难的日子一直在打压着父亲,父亲爱愁眉,爱喝酒,爱吸烟,唯独就是不爱说话。父亲虽不爱交际,但在邻居里的人缘却是挺好的。父亲在我心里的地位却是不怎么高,跟我的沟通又少,小孩子的时候还经常揍我,当我考入高中后,我对父亲的敌对情绪更加地强烈!

那年我考入了离家四十公里外的高中,也就很少回家,只是每个周末回家取一周的伙食。母亲会烙好一大摞煎饼,包好咸菜,再给我点零花钱。高中生活是我全新的开始,在同学群里,我进入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然而,这一切的全新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改变着我。同学们都身着靓丽出彩的衣服,吃着学校的食堂,唯独我衣衫褴褛,还要每天攥着母亲烙的煎饼低头咀嚼,强烈的自尊跟自卑让我在这圈子里度日如年。我开始恨我的父亲,父亲为什么不能让我跟别的同学一样抬头走路,抬头吃饭!然而那时的我却没有看到父亲顶着烈日在田间劳作流下的汗,没有看到父亲为我筹集学费犯难,而低头坐在门槛上抽的闷烟!

我读高二那年,同学们都流行穿休闲鞋。早晨排队跑操的时候,整齐地一行休闲鞋中,唯独我磨出了花的布鞋像极了另类!我感觉我也是另类,本不应该属于这个群体的!我咬牙一定要有一双休闲鞋,我也要堂堂正正地站在这一行列中。周末回家,我强烈地跟母亲提出了要求,一直对我言听计从的母亲拗不过我,小心地跟父亲商议我的要求,一直沉默的父亲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父亲已经好多年不揍我了。我哭了,恨死了他,拿起母亲给我包好的煎饼回头就跑,任凭母亲在我身后怎么追赶,怎么喊叫,我头也没回!

乍暖还寒的春天时不时地就会发怒一下,料峭的北风一吹,乌云遮住阳光,刚褪掉棉衣的身子经不住温度的突然下跌,让人不得不走路弯腰,裹紧了衣襟!课间操时间同学们都在操场上玩耍,我在教室里坐着,望着窗外在风中不断发抖的树枝,想着周末在家挨得巴掌心更加地凉!突然有同学喊我,说你爹来了,在校门口的屏风那等你呢!

父亲还是穿着亲戚送的那身黄军装,略显宽大,裤管稍短,脚上的布鞋破了个洞,手里夹着他永远丢不掉的大卷烟,旁边停着我家那辆好几处地方都生了锈的自行车。父亲身体靠着屏风墙,借以抵挡着北风!不远处站着一群我的同学,在打量着父亲,不时地低头好像嘀咕着什么!肯定是在取笑父亲的寒酸。我脑袋充血,父亲这次让我蒙羞到了极致!让我在同学中如何立足?!我冷冷地问父亲:“你来干嘛?”

父亲诺诺地说:“你娘非要我把鞋给你买了送来,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样式对不!那天爹也不该打你,日子紧咱慢慢挨,只要你能好好上学就中!”说着就把绑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休闲鞋解下来递给我。

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鞋,扫了一眼那些在看父亲的同学,恨不得父亲在我面前立马消失,没好气地跟父亲说:“你快走吧,同学们都在看你呢!”

“奥!”父亲答应了一声,也感觉到自己在这的不适,推起自行车向学校门口走去。离开屏风墙的父亲,一阵北风吹过,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脖子。我心里突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但几秒钟就消失了。

就在那年的暑假里,父亲突然离世。望着父亲躺在地上僵直的身体,我目瞪口呆,没有哭。当邻居们抬着父亲往灵车走去时,我方才醒悟过来:父亲要走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天,塌了!以后没人再会管我!没人再会为我无私付出!没人再会容忍我的任性!突然间,我长大了!我知道了父亲在我生命里的重要性!我紧紧抓住装着父亲身体的棺木不肯撒手,嚎啕大哭!但无济于事,我再多的眼泪,再高声地呼喊,也不会让静静躺在棺木里的父亲站起来!一切都已经晚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在父亲真的离开我的时候我才会长大?为什么人总是在真的失去无可挽回的时候才知道珍惜?!那一年,我十六岁!

暑假开学后,我退学了。父亲那片天塌了,我是家里的男丁,理所当然要接替父亲没有完成的工作,把他那片破碎的天重新修补好顶起来。当我接替了父亲的工作,我才知道在穷困的生活中父亲是多么地艰难!我才明白父亲有时候面对生活的开支又是多麽地无奈!

很多年以后当我的女儿也上学了,学校开家长会,仍旧落魄的我自惭形秽,总劝说着妻子去,女儿撒娇地说,就是要爸爸去。我也不好再推辞什么,当我每次走进女儿的学校,早在等我的女儿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跟同学们介绍着她的爸爸。我很欣慰,我女儿做的比我优秀!

父亲的鞋子

文/拔铺若依

前次跟湘游“国立师范”时,湘触景说到了父亲的故事,其中一段说到穿钉鞋的事,我们都沉默了好一会。父亲那个年代,没有现在各式各样舒适的鞋,就连父亲的第一双新布鞋,也是校长见到父亲的钉鞋后送的。当时对于一个乡下穷学生来说,鞋子是宝贵的东西,尤其父亲是那么节俭懂事的人,第一次得到校长赠鞋,爱惜得不得了,一直不知道怎么感恩,就对党忠诚了一生。

其实,在我的印记里,父亲的鞋依然是钉鞋和草鞋,只不过由原来的杉树皮改成了轮胎底和稻草做的鞋。注意到父亲的鞋,那还是我七岁那年夏夜,跟小伙伴们在月亮底下的晒谷坪跳累了,不知谁说了我手指月亮要被嫦娥割耳朵,一惊慌就想回家问父亲。那时我家在官坊,家的位置高于整个坊内,要上长长的石阶梯,由于路旁树影婆娑,一脚踩到卧在石阶下的土蛇,吓得连滚带爬,哪知一迈门槛,再次踩到蛇一样的东西,大喊一声:蛇。整个人吓晕了。在迷蒙中听父亲喊:踩到的是我的鞋。是草鞋,不是蛇。好多年后我都做梦踩蛇,却踩的是父亲的草鞋。从那以后,父亲的鞋再也不脱在门槛下,也极少见到钉鞋和草鞋摆在家里,常见父亲乐呵呵地提着解放鞋,赤脚踩在泥土里。

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见了,总说要开开眼界,看看解放鞋的宝贵处,父亲就不自然地交换下手,不情愿地坐到水塘边,穿上鞋,笑眯眯地说:也不晓得这鞋能陪我走多远的路。确实,每一双鞋都不会穿很多年,我们爱惜它,它就陪伴得久一些,感情在路上就少一点磕碰。那会儿我真想给父亲说:长大了我要给您做很多双布鞋。

后来我真的长大了,要去外乡读书。出发前夜,父亲捏捏我脚丫子,从他好多年都不用的书柜里拿出了一双用旧报纸包的布鞋,我惊喜地问:谁做的?父亲说是母亲做的,要送给我穿,我怎么能穿呢,我早就偷偷翻开看过了,那是父亲买给母亲的礼物,母亲舍不得穿,现在,父亲竟然拿了要给我穿,怎么可以呢?于是说,父亲,我喜欢穿解放鞋。

到了学校才知道同学们都不穿解放鞋了,就由同学拉到鞋店里买了一双物美价廉的运动鞋。每回我坐在桌前写信回去,就会不自觉地提到鞋子的事,有时还写到:父亲,等我有工作了就给您买一双皮鞋。父亲以前做过老师,写回信从不提鞋子的事,只问学习上的问题。我知道父亲心中一定有一双中意的鞋子,只是不愿说罢了。

几年过去,我不知道父亲身体欠佳,一直以为硬朗的父亲很健康,就极少回家,一是怕回家坐车花费得多,再一个认为自己做事不方便回去,就跑到皮鞋店定制了一双鞋寄回去,不过 总比父亲的解放鞋要美观得多。

那时2000年在茶乡,人均收入也不是很高,再说我在外,平日不够节俭,04年深秋,哥突然打电话来说父亲病重,要我无论如何赶回家见面。由于路远,舟车不便,我于两天后赶回家,只为见父亲,我把新买的礼物献上。没想父亲病重,这份锥心的痛,实在百身莫赎,古话说得好,家有父母在,应尽孝。而我远在他乡,仁孝不能两全,实属不孝之女。哥说父亲挂念我,却隐瞒了病情,父之爱,昊天罔极。十年来,每想起,泪盈眶,如果那时我懂得父之爱,应注重平时的勤俭节约,懂得孝道,不远行。父母的恩情,永远不能报答,唯有在今后的岁月脚踏实地的为人为事。

含泪整理遗物时,才发现我每年买给父亲的鞋子,他都没有舍得穿,仍然穿的是那一双双的钉鞋、草鞋、解放鞋。或许父亲并不知道要离世,或许并不愿意女儿多花钱买鞋吧? 又或许在等待我回家时要穿给儿女看?没有了父亲的日子,神思很恍惚,家里还有两个女儿没成家,父亲却带着无限挂念离世了。

许久,我抹去泪水,拿出那一双双崭新的鞋子烧在父亲的坟头。我发誓,今后一定不得讲究脚面,要像父亲一样稳稳地做一个厚实人。但是我们还是违背了父亲的遗愿,没了铁饭碗, 投身市场,才知道这里面有无尽的酸楚,才体会到父母为子女的良苦用心。

每每逛商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去看那些花花绿绿的鞋子,因为父亲的鞋子不在里面,不过挂念总是在里面闪现。

前次我去边城,在茶峒街上看到店面上挂有一双双草鞋,忍不住前去摩挲一回,原来小时候我踩的草鞋并不美观,但它结实,在青石路上走得稳当当的,我买了一双挂在客厅的墙壁上,很多朋友见了称不绝口。其实,我记住的不仅仅是回忆,更多的是父母的恩情。

回家陪父亲过年

文/悠然闲云

陪父亲过年,是最大的心愿,毕竟他老了,耄耋老人,还能陪他过几个年呢。

马年倒数第二天,我们全家踏上归程,一路上无心留恋风光,风尘仆仆在山区的公路上飞驰着。

早在前几天,我就告诉师傅说,离老家不远就是土路,而且要过河,而且河水路面不远有一段陡坡,真担心他的车过不了河水,就是开过河水路面后,更担心那段陡坡爬不上去。好在送我回家的师傅,是个老师傅,经验丰富,出发前他就做好准备,带着必备的工具。

来到去老家的路口,他根本就没停下,直接开过了河水路面,在那段陡坡上,他加大油门,直接冲上去,这时我悬着的心才放下。在不到7公里的山坡路上,他聚精会神,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集中精力开车,不一会儿就到我家门口道场。

中午我婶娘弄好饭菜,招待了师傅。送走他,我也在附近转了转,晚上我小叔家又炒了一桌菜,准算是为我接风而设宴,那晚我狠命的喝着酒,不到一会功夫,喝了一斤多甘蔗酒,只觉得天昏地转。晚上睡在床上,胃里那难受劲,真像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到了极点,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这次回家过年,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老家院子周围,三个叔叔和我父亲,再加上我小叔的女儿一家,总共五户二十几口人都能围着一起吃饭,共度羊年新春。以前三十晚上吃年夜饭时基本都是各自在各家吃,吃过年夜饭后,分头去祖坟前给长眠于斯的祖先们上亮、烧纸、放炮。马年的年夜饭,大家都在我二叔家吃,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高兴,我看着他们高兴,我的心里自然也溢出了笑容。吃过年夜饭,我带着儿子跟着小叔、弟弟,还有侄儿去给老先人们上亮,每到一座坟前,小叔依次介绍着坟里埋葬的是谁。儿子和侄儿们认真聆听着,给祖坟上亮的时候,他们也都很尽职尽责,积极主动,抢着给祖辈们坟冢一座一座的点亮蜡烛,插在坟前,放着鞭炮。他们也感觉是在尽一份孝心。

从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初三,在家陪父亲度过了短短的四天时间,几天时间转瞬即完。其实,说回去陪父亲过年,我们连一顿饭也没在家做过,四天的饭,三个叔叔和妹夫家,四家依次排好顺序,天天都是酒足饭饱,只喝得晕乎乎,过年好像就是喝酒,离了酒就没有年味,就没有那种气氛。特别几个侄儿和外甥,整天围着儿子转,一刻也不离,他们似乎找到了知己,有种异常的默契,在一起玩的十分的开心。对我而言,能回去陪父亲过年,也是一种快乐之事,能和老父亲相守,心里自然也有了一种慰藉。

正月初三,我要返回县城了。早上婶娘早早的起来为我们做饭,我6点多起来,在老屋周围转着看看,到几个叔父家道别。临走,他们每家都给了一些土特产,还有熏好的煮肉,总共了装了好几袋。

本来,来接我们回县城的车是可以直接到我老家门口的。可是,年前妹妹就打电话说,我过完年走后,让父亲去她家玩几天,我盘算着那也最好,免得我走后,父亲一人孤孤单单的。临走前一天的下午我和亲戚约好,让他沿着旬河上来,到郑家庄我妹妹家上边7、8公里的地方来接我们,这样我们顺便能把父亲同时送到妹妹家。为了一就两方便,从老家走的时候,我们只好选择走10来里的山坡小路去公路边,那是一段下坡路。一路上,父亲背着十多斤重的行李,我们各自都提着东西,还有小叔和一个堂弟送我们,一行6、7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但父亲始终落在后面,走起路来有点吃力,脚步有些蹒跚,我不让他背行李,可他非要背着,说是没事,我只好走几步回头望望。记得前几年父亲送我到车路边时,背着几十斤的行李,我还跟不上他的步伐,今年完全不同,他的腿似乎有些不听使唤,看在眼里,心里那种酸楚的感觉始终不能离去。一直回到县城家里,都不能隐去,估计这种感觉会时时萦绕在心中。

老父亲,属猪,今年已经八十一周岁了,想着他的身体状况,实在有种担忧,不知还能陪他过几次年!

行文到此,本已结尾,可是我不得不啰嗦赘述几句,这次回家陪父亲过年,一要感谢我的朋友方道国先生,在腊月黄天亲自送我回家,更要感谢挑担章登畅,身为一县人大主任,还亲自驾车不辞劳苦去接我们一家返回县城。以此拙文,略表谢意!

父亲的小木窗

文/刘世河

生我的那年,父亲已经42岁。尽管彼时我上边已经有一个十岁的哥哥,但中年得女的欣喜还是立马就使哥哥在这个家里已然把持了整整十年的娇宠宝座惨遭易主。

从小到大,我绝对都是父亲眼里的小公主,不管我如何地骄横跋扈,反正从来没给过我一个黑脸儿。直到22岁那年夏天,我第一次把秘密交往了一年多的男友带到他和母亲面前后,我们父女间的关系从此便急转直下。

原因很简单,就是父亲反对我们在一起。而反对的理由在我这个80后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理由——男友大我9岁,离过婚,还有个7岁的儿子。

尽管男友表现的几乎无可挑剔,尽管我不止一次地在旁边打着圆场,但那次见面依然很尴尬。

送走男友,压在我心里的那股火气终于喷薄而出,不由分说朝着父亲就是一通“扫射”。而父亲居然也一改往日的和颜悦色,毫不留情地立马还击过来。

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领教父亲冲我发火的样子,但我并不怕,不但继续“扫射”,而且“子弹”变得愈发犀利,甚至狠毒。彼时正深陷热恋中的我,就是听不了别人说男友不好,父亲也不行。

就这样,因为彼此都很固执,又互不妥协,我和父亲开始冷战。

转眼又是一年。虽然遭到了父亲的强烈反对,却丝毫没能阻碍我们爱情前行的脚步,不久我们就义无返顾地走进了婚姻。

本来我和男友商量,正好借结婚这件事,我俩一起给老爷子认个错,说点软话,就此宣告停战。可万万没想到,还没等我们把话说完,父亲就急了,厉声怒斥道:“都领证了,才来通知我,你们这是摆明了要先斩后奏呗!好,我既然管不了你,那我也就不管了,你们爱咋咋地吧!”

果然,结婚那天,父亲不但不参加我们的婚礼,甚至在我临出娘家门的那一刻也没有出来送我一下。只有母亲紧紧拽着我的手,一边抹眼泪,一边唉声叹气:“妮儿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生你爸的气了,他就是一头老倔驴!”

“没事,妈”我强忍住泪水,嘴上说着没事,但心里却在暗暗发力:好你个倔老头!既然你这么绝情,那就别怪我以牙还牙了!

如果说当初反对我们来往,只是在我和父亲之间产生了一点隔阂,那么这次的婚礼缺席和不送,便着实让我们父女的关系从此打上了一个大大的死结。

为了和父亲怄气,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住着,不过是隔了几条街的距离,我却极少回家。偶尔回去,也是来去匆匆。而父亲只要看到我一进门,立马就借故买烟买茶,溜之乎也。

就这样僵持着,一晃又是两年多。这期间我也有了自己的女儿,正所谓有儿方知父母恩。有好几次我其实都想着要主动和父亲说话的,但一看见他故意板起的那张脸,立马又将已到喉头的话给生生憋了回去。直害得母亲一个劲地念叨:我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你们这两头倔驴!

因为我和老公都要上班,孩子只好由我的婆婆和母亲轮流帮着照看。如此一来,回娘家的次数自然也就多起来。

有一次我刚进门,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动静。母亲附耳对我说:“这不你爸想一出是一出,非要在厨房的后墙上开一扇窗。”

“随他折腾吧,你不用管他”我嘴上安慰着母亲,心里却也在嘀咕:是啊,这好好的一面墙,干嘛非要掏出个小窗来呢?这老头儿,真有意思!

小窗户很快就安装好了,框和窗扇都是实木的那种,小巧而坚固。窗外正对着的是一条直通大马路的小胡同,也是我们这座老楼院里所有住家进进出出的必经之路。透过洁净的玻璃,能望见胡同尽头马路上的车来人往。

我顿时恍然,父亲之所以安上这个小木窗原来是为了解闷的。

果然,自打有了那个小木窗,父亲上街的次数明显少了,我每次回去几乎都能碰见他在家,而且见到我后也只是把自己关进卧室,并不再刻意躲出去。

看到已年近古稀的父亲,虽儿女双全,却因为我和他之间的疙瘩迟迟解不开,而哥哥又一直在几千里外的部队上,两三年才能探一次家,而至晚年的他只能借助小木窗来排解日子的孤寂,心里不免有些疼痛。

然而,还是因为怄气,那声久违的“老爸”依然没能叫出口来,直到不久后父亲突然而至的一场大病,才让我恍然惊醒,在这场长达5年之久的父女僵持中,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可憎,甚至残忍。

那天,我正在单位上班,突然接到母亲电话,很着急地让我们赶紧过去。原来一向身体硬朗的父亲突然感觉胸口憋得难受,想要到床上躺躺,可还没等走到卧室,就一下子歪在了沙发上。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父亲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谢天谢地,只是虚惊一场。

趁父亲睡着的空档,母亲把我悄悄拽到走廊里,小声对我说:“妮儿啊,其实你爸一直都不让我告诉你的,怕你笑话他,可你看今天这阵势太吓人了,我想万一要是哪天……你得后悔一辈子。你知道你爸为啥非要开那个小窗吗?那都是为了看你。”

“啥?看我?”

“是啊,你每次下楼后,你爸都会立马慌慌张张地跑到厨房,然后就弓着腰趴在那个小窗户前看你,直到你的背影走出小胡同,才慢慢离开,有几回,我还瞅见他在那里偷偷抹眼泪。这倔老头,你说跟自个孩子老叫什么劲呀!”

“爸”我喉头一酸,禁不住哭喊了一声,随后一头扎在母亲的怀里,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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