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父亲的经典文章

2020年03月31日好文章

父亲的咸鱼

文/青青衣袂

父亲爱吃鱼,更爱吃咸鱼。母亲是个干活能手,她腌制食品味道好,母亲生前的每个腊月,我们都会买些鲜活的草鱼,鲫鱼,鳊鱼送回娘家,让母亲腌制。

母亲收到我们送回家中鲜活的鱼儿,就和父亲一起,开始欣喜地忙碌起来。她会根据鱼的斤两,吩咐父亲去超市买回几袋盐,几两干辣椒,八角和五香,将床底下专门腌制鱼肉的大铁盆子找出洗净放一旁。母亲将鱼全部搬进卫生间,因她身材微胖,蹲下有些吃力,她将几张报纸铺在地面,摆上砧板,将菜刀磨锋利,就开始半跪着身子,有条不斋地去刮鱼鳞,剖肚子,切鱼头。母亲剖鱼喜欢先从大的下手,她一边忙活着,一边念叨:“今年过年,老大大远路的,他老婆不会搞这东西,回家肯定要带几条走,老二爱吃咸鱼,也要带点。老小不吃咸鱼,随便小媳妇带……”母亲念叨时的神态,特别的满足和幸福。母亲动作极快,大鱼小鱼都剖好后,按顺序均匀地将鱼儿撒上盐,小心翼翼地放入铁盆中,再撒上用铁锅炒好碾碎的五香八角辣椒粉,那好闻的五香八角气味就扑鼻而来。父亲母亲将这腌鱼的盆子小心地移到房间里,上面将报纸盖上,以免落入灰尘。

那刚切下的新鲜的鱼头,鱼鳔,鱼子,母亲会装一些放入冰霜,留给她那好吃鱼头火锅的女婿来吃。外公外婆生前那些年,在腌好鱼的第二天,母亲总会开心地拎上一袋子鱼头,和父亲一起买上几斤白酒,二斤肉,几块豆腐,搭三轮车赶到外婆家,就着鱼头烧豆腐的火锅,陪嗜酒的外公喝上几杯,拉拉家常,吃好喝好后,父亲母亲再心满意足地回家。

鱼儿腌制后,每隔几天,母亲就将盆里的鱼儿翻一翻身,好让所有的鱼都能均匀浸盐。大约十天半月后,母亲就开始关注天气,哪几天连续晴天了,母亲会在晴朗的日子里将鱼起卤。一番清洗后,母亲将那干净雪白的鱼儿,穿在系着绳子的竹签上,晾晒在冬日的暖阳下,家中的阳台上,多了一道温馨亮丽的风景!

咸鱼晒到七八分干,母亲又闲不住了,她又找来砧板,菜刀,将要带到老大家的几条大鱼挑出来,用剪刀剪鱼鳞,再用菜刀将大鱼肢解,均匀地切成小块,放在菜篮里。父亲有时会埋怨母亲多事,母亲解释说等鱼全晒干后,切不动的,且出门不好带的。将带到老大家的咸鱼切好后,母亲又找出几条中意的,盘算着让老二带回家,同样刀法切好,放另一菜箩里。剩下的鱼儿,母亲统一切成小块,放家中的大簸箕里。这些切好的鱼块,再晾晒几个日子后,母亲将鱼块分门别类,用袋子一一扎好。过完年,远路的两个哥哥,就载着母亲的咸鱼,母亲浓浓的慈爱回家了!

我离母亲不远,常回家去看她。母亲宠爱我,每次见我到家,母亲总不忘问我:“小伢啊,今天想吃什么干鱼?”当我说想吃喷香的鳊鱼时,那天的饭桌上,会及时摆上热气腾腾的红辣椒喷鳊鱼,咬上一口,鱼肉好香,顿时胃口大开,那顿吃得饱胀饱胀的。临别时,母亲将那喷好的鳊鱼已装满了玻璃杯,我带回家就可以直接开吃了。

母亲,走得太匆匆!她还没来得及在今年的腊月里,为我们腌制喷香的咸鱼啊!想念母亲,又何止是单单想念母亲腌制的咸鱼腊肉啊!

在处理好母亲的后事后,父亲一度在家以泪洗面,不愿出门。那些日子,我常陪在父亲身边,连续几日,父亲见我从菜市场买回家的菜,不但贵而且也不会挑选时,父亲还是在一个清晨,和我一起出门去菜市场了。走进菜市场内,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那躺在地面上肥胖翻滚的鱼儿。父亲决定买些鱼儿回家,叫住在附近的小姨妈过来帮忙腌制。母亲走了,生活还得继续,我极力支持父亲这一做法,腌制些咸鱼,让父亲以后的日子里,多些念想!让父亲的餐桌上,多些嚼头!

小姨妈家和父亲家相距不到两百米,两家临街而居十年多,母亲早些年,就已手把手交会了小姨妈腌制腊货。当利索的小姨妈将父亲买回的二十斤鱼儿腌制好,起卤晾晒时,父亲又走上街头,买回几条大青鱼和鳊鱼,继续腌制。我见父亲买这么多鱼,有些不理解。父亲念叨说:“今年老大那儿要带点,老二喜欢吃,也要带些……”父亲的念叨,像极了母亲……

年前的一天,当我回到家,看见父亲将第一批腌制的咸鱼已全部晒干了,第二批咸鱼也起卤晾晒了。我问父亲,这第二批咸鱼是哪天晒的,父亲有些伤感地说:“三天前,你小姨说上午过来帮忙起卤晒鱼,可我等她半天不见人来,只好自己动手,那天天有点冷,我一边洗鱼一边流泪,要是你妈在世,怎么可能让我做这些事啊!”父亲没再过多描述,我在一旁已是泪流满面……

第二天,当我告别父亲回家时,父亲叫我等一下。只见他找来一干净的塑料袋,在晒干的咸鱼里,挑出两条最大的,让我带上!接过父亲的咸鱼,我闻了闻,香香的。贴着袋子,有温热的泪,轻轻滑落脸庞……

父亲

文/梦影年华

看着夕阳西下,一遍又一遍听着这首《父亲》,真的,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你的爱,亦像天使的翅膀,与我相随每个路口……

一个人的坚强—

小时候,为了摆脱每天“被人赶”的日子,你和妈决定四处借钱做房子。没有马路,你和几个叔叔一起去开辟,好多人说,那时候,半夜回来,你还要去那挖几个小时再睡觉……

那年秋天,那个意外,那一个月,你每天奔波于县城与朋友家,因为你希望妈早点好了能回家!某个夜晚,那头是电话里朋友的安慰,这头我听到的是你在楼顶终于忍不住的粗豪哭声,第一次看见和听见你哭,那刻我一阵阵的心凉……

里外都有你,你总是顾家又顾外,总是希望自己多做一点,而不让我们比不上别人!

沉默的我们—

其实你不是一个沉默的人,在朋友眼里,你是善言会道的,但以前我们间却有太多的沉默。

每次都是要回家了,才会打电话;每次回家,都是简单的话,你很少我学校的事,我很少问你家里的事;每次你都会问“带多少钱去学校”。偶尔打电话,你只有简单的几句“注意身体,认真学习”,那时,我很反感这样的我们。可是如今想想,有这些就足够了,因为太多的爱,你都在背后默默呈现着。

我知道,也许有的时候,你并不想那么沉默,或者说,你的沉默只是因为你不想给我压力,害怕你说的一些话,对于我来说不是鼓励,反而变成了一种负担。与我而言,很多时候,面对诸多的不顺利,其实我多想有家人可以鼓励与鼓舞,但矛盾的心情总是会浮现,因为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我也害怕你说的时候我会感动着有点无奈与愧疚,好像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优秀,最终,我只能默默下决心:努力变优秀。

沉默的我们,以及渐渐习惯,有的东西,不说就明白,有些情感,不说就懂。

时光慢些吧—

这几年,我开始慢慢真正长大。我常常回家,而且每次有时间都会回老家,因为我不想你总是一个人在家,不想看到你总是一个人吃饭,我想做饭我们一起吃!(虽然我发现,你手艺居然偷偷变好了!!!)。过节时,你最常说的是:“一家人团圆过节”。很多时候,却因为你们争吵而让我想离开家,可是我依然喜欢在家的感觉,也许因为那有家的温暖吧!我只希望以后你们能和端午节那天那样,多了理解,没了争吵。

时光辗转,看着你渐渐变老,有一次,我看见你桌子上多了一副眼镜,上面写着的却是“老花镜”,我的心猛然心酸了……是啊!近半生的光阴,你走过了一路的变迁。我好想,时光你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骄傲。以后给你更好的生活!

夜幕降临,清风吹过,愿它能捎去安康。我好想唱这首《父亲》,轻声说:“感谢一路有你!”

父亲的目光

文/吴永煜

又是一年清明时。油菜花在太阳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我半眯着眼,听半空鸟儿欢快地歌唱。

我却无法欢快,心在隐隐作痛。“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此刻,正在父亲墓旁。墓碑静静矗立,我轻轻摩挲着,温暖穿透掌心直达灵魂深处,一如父亲昨日的体温。心又一次湿润了,记忆也又一次鲜活。

虽然,父亲离我而去三十多年了,他的背影却永远没有走出我的视线。永远地引领着我的目光,在人生的长途中一步步跋涉。

当年的父亲在或许也能算一个小小的文化人,可是由于社会的原因,一辈子他始终只能做一个普通农民。但是,这并没妨碍他做人和做事的标准。不论在他的生前还是身后,大家的评价都是:世勋大爹爹是个老实人,做事细巧。直到近些年,当年在我们这里插过队的南京或上海知青们还如是说。至于父亲留给我的记忆,感觉里却只剩下坚韧、慈爱、和严厉了。

多少年里,父亲总是如沉默的山,承载着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在外面,他需要比别人更多地付出,做好农田里的每一件农活。在生产队里,他干的活从来都是免检的,大家都愿意和他搭档。在家里,由于我母亲常年身体不好,他承担着大部的家务。年复一年,尽管所有的生活重担都压在他一人身上,他对生活却没有抱怨。就像一头牛,无言地为我们耕耘着,耕耘着。在他的目光里,我读懂了什么叫坚韧。

我出生前,已有五个哥哥夭亡。所以我的童年乃至少年,都是生活在宠惯里。当然,所谓的宠惯并无今日孩子的优裕生活,只是比同龄的伙伴更多享受着父亲的慈爱。然而,这种慈爱又是有原则的。假如我有了做事不认真,对人不礼貌(哪怕是小孩之间的对骂)等等过错,那都是会被狠揍一顿的。人说,“棒下出孝子”。虽然我始终算不得一个孝子,但由于父亲当年对我的严厉,让我后来懂了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假如说我的人生还算正常,那是父亲的馈赠。

依例烧了几张纸,磕三个头后我默默离开墓地。远远地,我又一次回头。感觉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我知道,那是父亲的目光……

父亲的眼镜

文/东篱闲人

俗话说,人到四十八,眼睛猛一瞎。可不是吗?我的视界如今已是一片模糊。

把酣睡在抽屉里的一副眼镜轻轻唤醒,替它擦净身体,然后,把它小心翼翼地架在鼻梁上。生怕,有一个梦会随着眼睛清亮的一刹那,悄然从我的眼角滑落;生怕,有无数的叮咛会随着眼睑打开的一瞬间,倏然从我的耳旁溜走。

那是父亲的一副眼镜。

不知是故意的放置,还是无意的撇下,那副眼镜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另一双眼睛与它不期而遇。

这副眼镜,也许注视过十年寒窗的金榜,注视过灰暗潮湿的牛棚,还注视过平反昭雪的文件,但,这一切都不重要,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它一定注视过一道又一道难解的方程,注视一本又一本厚厚的教案,注视过那一双又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有那一张又一张稚气的笑脸。

父亲把这副眼镜留给了我,戴着它,仿佛,我是在用他的眼睛观察着这个世界,我在延长着他的视线,他的生命,他的希望,还有他的挚爱。

镜片后曾经的那双眼睛,如今已在天国默默闭合,成了我记忆中一直想哭的痛。但是,我依然要擦亮这副眼镜,因为,它把这个世界的昨天看完了,把今天留下了让我阅读,它还要把明天放大,全方位地铺展在我的眼前。尽管,令人沮丧的符号跟催人奋进的文字一样会被放大,但我一样会欣然接受。因为,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

我想对父亲说,你的眼镜,由我来保存,我来保存你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热爱,我来保存你对生命的理解和尊重。你的眼镜,是你依然活在这个世界的眼睛,你在帮助我甄别着这个纷纭复杂的世界,更在点化着我时常要把自己检视,千万不要迷失了道路,踏错了脚步。

父亲的身份证

文/王昌盛

父亲去世三十多年,他曾今丢下的东西,随着时间的蔓延,几乎丢失全无,包括父亲的模样,在我们头脑里也差不多磨灭褪尽。

去年五一期间,在常州安家的二弟提出趁着这个空档回家度假,一来可以全家相聚,忆旧事,话亲情。我们父母去世得早,各自又忙着生活,后来全家相聚一起的时日还真没有过;二来在家里度假又可省掉好多费用,别的花费不说,就光过路费都要省下四五百,省下这笔钱帮扶兄弟总比花掉要强。二弟说得振振有词。二弟一年难得回家一次,在江苏等地承揽路政工程,一年四季野外作战,虽说赚钱多却也辛苦。我们是贫苦出身,二弟书读得少,在外地创业靠不了关系,完全靠质量和信誉打通关节,二弟事务忙,难得回家,我们都能理解。二弟说回来度假,我们更支持欢迎。

兄弟姐妹一家人相聚,不管怎么回避,聊得最多的话题仍然是父母,是童年,是小时候经历的各种磨难。回忆起来,总无比亲切和振奋。

饭席中,二弟提议,让我们每个人都描摹一下父亲的样子,说给我们的孩子们听,让孩子们也“认识”一下他们的爷爷,让孩子在心里知道,其实他们也有爷爷,只不过是孩子们来得迟,而爷爷又走得早,无缘相见而已。希望通过我们的描摹,让爷爷的样子在他们心中有个烙印。

父亲丢下的房子早拆了,旧家具也毁掉了,衣服鞋子之类的旧物件都没有留存,一时恢复起记忆来还真不容易。

二弟先说起来:父亲高高大大的,好有力气,一担能挑二百多斤,几公里都不要歇肩,他和父亲一道上粮站卖粮食,他跟着父亲后面跑都跑累了,父亲一点都不感到累。家里做房子,父亲一个人在十几公里的白兔山上用板车拉石头回家打房脚,到家门口时,一个车轮滑到坡下,车轮陷住了,父亲用小腿抵住车轮,结果人车翻进河沟,砸断了腿,父亲有力气就是笨拙了。

小弟说:父亲四方脸,眯眯眼,短头发,占装。父亲从来不发火,别看父亲笨,父亲很聪明,父亲篮子编得很漂亮,什么花样都会,编出来的竹器能盖方圆几个村,我现在会编蓝子就是跟父亲学的。

小弟话一说完,侄子们就集中起来看小弟的篮子,小弟的篮子编得太丑了,丑得变了形。小弟个子又矮,父亲的哪一样嗜好小弟都沾一点,但远远不如父亲做得漂亮,所以小弟说完,孩子们乐了,我们也乐了。孩子们是因为好奇而乐,我们是因为小弟说得离谱而乐。

我大姐说:父亲太坦诚,人称“老忠”,就是太忠厚老实。给别人做事情不要一分钱还倒贴饭,队里的重事、脏事、累事别人不做,就叫我父亲做,父亲不埋怨队长,不多要一分工。队里评优评先没父亲的份,父亲像没事人一样,也不计较。母亲骂他,父亲像没长耳朵;母亲找父亲吵架,父亲不吭一声,也不还手,打过来的拳头像砸在木头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父亲累一生,再苦没叹过一声气。

姐弟们说的,大体都有父亲的影子,大姐说的是父亲的性格,说明大姐印象深刻;二弟说的是父亲勤劳、苦做,那个年代,不是父母亲勤劳,孩子多家穷,还真不容易挺过来;小弟说父亲聪明篮子编得漂亮确实如此,说父亲的相貌真是谬以千里。

我问几个兄弟:谁知道父亲的生日?有说二月的,有说三月的,结果都摇头不确定。我告诉他们说:都不对。父亲没有生日。有一年大伯过生日,因母亲和大伯吵架了,母亲不许父亲去大伯家吃饭,父亲示意我去。吃饭时我就问过大伯,我父亲啥时候生日,大伯说不知道。我回家问父亲,父亲回答没有生日。我问母亲,母亲说父亲是孤儿,刚满周死了父母,就是没生日。1982年第三次人口普查,登记人员给父亲上的出生日期是当年的清明日(当时是按照农历登记的),为此母亲大吵大闹的哭过。

我又问:你们想不想看看父亲。听我这样一说他们懵了。父亲去世三十多年,在哪看去啊。

我说:父亲有张身份证,当年发放身份证时,母亲将父亲的身份证丢到泥巴里,我捡回来,父亲去世,我就一直珍藏着。

小弟说:不可能,父亲一生没照过相,没有身份证,你拿出来我给你一万元钱 。小弟是赌气说的,喜欢抬杠。二弟也说:我看一眼给一万。显然他也不信再能见到父亲,说完就真去车上拿钱。

钱都摆在桌子上,他们想,该是你出丑的时候了。我的姐弟们都在等着看我笑话。我从厨房拿来一把菜刀,他们大眼反小眼。我搬出家里的床头柜,这个旧柜子上锁了,没有钥匙,钥匙被我藏起来,后来不知丢哪儿了。就是怕孩子小的时候不懂事乱翻,翻丢了东西。我撬开柜子门,翻出一个旧信封,从里面抽出父亲的身份证,交给大姐验证。因为我和大姐在父亲去世时,年龄最大,对父亲的印象也最深。大姐点头称是,我再让小弟看,小弟果然说不是父亲的身份证,是大伯(父亲的哥哥),但那上面有父亲的名字,不由他不信。我二弟抢过去,也认真审视起来,之后就要向我老婆口袋塞那一万元钱。老婆拒绝:开玩笑而已,哪能当真。

二弟说:三十多年后还能见到父亲,是我们一家回来最大的收获,就是花了十万我都愿意,这么多年来,没有哪个假日比这个假日过得更有意义。以前我一直错误的以为兄弟之中我最富有。现在我才发现,最富有的还是老大,一直生活在父亲的温暖里,有什么比亲情更珍贵呢?今后我每年都会回来看父亲。

都说分家如拆户,父亲的身份证又让我们恢复到家的亲近。一证在手,父犹生还。

父亲给我送药茶

文/白阳法会

上午第四节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发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翻了一下,是老父亲打来的。我赶紧回电话,父亲说:“上着课没?”我说:“马上就上课,有事吗?”“那你先上课吧,我就在街上,有点事,一会儿你下课后我再进去吧。”

我一听没急事,就先去上课了。学校在较繁闹的集镇上,父亲也可以趁机转转。一下课,我赶紧出校门去找父亲。教学楼到大门还有一百多米距离,远远就看见了父亲熟悉的身影。他似乎正在跟保安说他儿子已经要过来了。保安往这边看着,我挥了挥手,保安放了行,父亲就往校园里迎着我来了,手里好像还拿着个袋子。

我赶紧走上去,父亲把手中的袋子就递给了我,说:“刚刚在凤凰岗刨得金银花,你拿回去晒干后,可以泡水喝。”哦,我一堂课一直盼着快下课,怕父亲有啥为难事。原来不是,我首先心中轻松了一点。我说:“咱先吃饭吧。”父亲说:“刚吃过,我在街上吃了点,也没啥事,我走吧。”我看真的没啥其他事,也就没有强留父亲。父亲开着自己的小电动三轮,打着火儿,就回家了。

我提着那小半袋金银花,隔着袋子都能闻到浓浓的香气来。父亲知道我讲课费嗓子,专门给我来送“药茶”来了,我心中一阵温馨,又感觉很是惭愧。

我们学校在镇政府所在地,我老家在镇政府北约三公里的一个小村子里。但自从我三年多以前搬入市区居住后,就很少回老家了。因为学校到市区路特别顺,新修的双向六车道大路宽阔通畅,20分钟就能到我现在居住的小区。我每天在学校里忙忙碌碌,中午想在校午休会儿,下午放学后,或留在学校继续辅导晚自习,或匆匆回到城市的家中。有时竟然两个月不能回去看一次父亲,实在觉得自己不孝顺。

这不,自从清明小长假回家给母亲上坟见过父亲后,又是一个半月没回过老家了。说实话,人有时忙忙碌碌的,就能忘掉自己是干嘛的。我有时就忘了自己还是人子,还有老父亲呢。双休日,我也总是给自己借口,说需要休整,忙了一周好好休息一下,便又有了不回家看父亲的理由。

好在老父亲将近70岁了,身子骨还算可以,农业活儿虽然不干了,却又闲不住,平常就好挖点草药换个零花钱。这不,刚刚在我学校附近的一个高岗上挖了点金银花,却首先想到了儿子。

我打开那袋子,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便让我深深陶醉在了父爱的温暖中……

父亲的口头禅

文/木犀花远

明天是父亲64岁的生日,本该神采奕奕的年龄,父亲,却显得有些过早地苍老,听见院子里橐沓鞋子磨地的声音,那一定就是父亲回来了。母亲总说他走路抬不起腿,的确。

几姊妹聚时总离不开谈论生活,谈目前所历经的林林总总的艰难,难免不会不生出些抱怨,这时父亲总是蹦出三个字“闷到过”,久之,“闷到过”已成了父亲的专用词了。

父亲生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大冬天光着脚上学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中学时,他是班里最穷的孩子,学费常常是到了期末还没有结清,同时他也是班里成绩最优秀的孩子。因为那时期读高中国家要补贴粮食,所以父亲选择了龙门高中,高中两年时,赶上了文革,学业荒废,回到农村,文不能,武不是,父亲似乎成了村子里最没用的人。作为全村唯一的“高才生”,几经被人排挤的危机,父亲在村里学校当上了孩子王,也找到了他人生的另一半——我的母亲。

那个靠挣工分的时代,剽悍就是本事,队长就是土皇帝。父亲不具备剽悍的体质,也与土皇帝不沾亲带故,而在那个知识正被犯贱的年代,可想而知,家中日子的艰难。父亲就在这样环境中开始了半农半文的生活方式。土地到户后,虽然不再饿肚子,但日子还是那么穷。

作为民办教师,端泥饭碗的父亲,在母亲的埋怨中变得越来越沉默了。据说最穷的时候,家里连5分钱的盐都买不起,只能用泡菜坛里的盐水代替。没钱打米时,只能厚着脸皮先把谷子倒入打米机里然后再说钱稍后补上的话语。听母亲说我幼时病得半夜抽筋翻白眼,敲队长家门借钱而遭遇吃闭门羹的无可奈何……,似乎真的有些理解了父亲的朴实和逆来顺受的性格。可翻阅那些老照片,十多岁的父亲那张,帅气而充满灵性,再看今朝,岁月带给父亲的似乎不仅仅只是鬓发苍苍了。

父亲临到退休一直在偏僻的乡村教学,名副其实的是一位驮着太阳上下山的人。化身为公办教师,一直是端着泥饭碗的父亲半生最大的愿望,每每教学回来,忙完农活,父亲就拿着书本“啃”将起来。那一年,我考取了中师,跨出了所谓的“农门”,同年,父亲也终于考取了民师转正,而再过两年时,国家政策已经允许民师直转了,父亲的工资却因此反而没有同年的高。

父亲膝下无儿,只有我们三姐妹。或许受到传统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没有儿子也许是他老人家一生的一大遗憾吧,据说当年欲把我与邻村的一同时出生的男孩对换,可那男孩命薄缘浅,夭折了。父亲后来也就断了要儿的念头。但在当时的农村也没有少受那些愚昧思想的埋汰。父亲60岁时,突发得脑溢血, 差点造成半身不遂的严重后果,医生嘱其多运动,他呢?或许因为前半辈子太过操劳,而今却总丢不下他的牌局和牌友。每次劝他以保重身体为重,却总是换得“闷到过”,三字。

父亲年纪大了,经历些磨难后,思想放开了,很知足,也如同小孩子般任性地“闷倒过”。

欢迎投稿,注册登录 [已登录? 马上投稿]

阅读评论你的评论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相关文章

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