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父母的文章

2020年04月04日好文章

陪父母聊天

文/诗画淇河

陪父母聊天,在过去的我看来,是一件很勉强的事情。勉强就勉强在他们唠叨,常常陷于对过去的回忆,有时还带着些怨气,然后就是不停地嘱咐。

我是家里的老大,往往做出耐心听话的样子。一般会听他们说下去,到一定时候,找一个节点,把话题尽量自然地打住,再找一个借口,逃之夭夭。父母并不觉得我的唐突,还夸我懂事。其实,对于他们那些老掉牙的谈话,我早就厌烦而想避之了,只是耍了一点狡猾,没让他们发觉罢了。

弟弟却直来直去。当妈妈刚要给他讲过去的事情,他就说,别讲这些好不好,不想听。一面坚决地截住,一只脚就迈到了门外,一面掏出电话,去安排别的事情了。妈妈颤颤地跟了出来,还一直说着注意身体,教育好孩子之类的话,望着他远去。

等自己年岁稍大之后,我发觉我们这样对父母,是不对的。虽然从严格意义上说算不得不孝,但至少是不恰当的。我的伪装出来的耐心,犹为不妥。我就在想,我们真的有足够的理由,确实不能真心实愿地,去倾听他们的那点卑微的可怜的心声吗?

父母在过去是从不要求我们常回家看看的。家在这儿立着,你有空了就来,不来,他们也不会把几个孩子比较一番,做出谁好谁不好的荒谬结论。好象就是这两三年吧,他们总是希望经常听到孩子们的电话,并不时提醒,让多到家看看。

家里就父母两人。天好的时候,他们也出去到老人堆里,听大家喷闲空儿。我一回去,他们就从街上快着返来,手里提着新买的菜,遇到人还高兴地打声招呼:老大回来了!

吸取过去的教训,到家里就专心听他们叨叨。先是村里新发生的事情。张家长李家短,他们说说叹叹。然后又说到自己的身体,哪里又痛了,吃了什么药。说着说着,就想起了过去的岁月。这其中有我知道的,也有没听过的。老人在回忆和现实的对比中,感慨着,满足着,幸福着,激动着。有时我也受到感染,帮着他们讲述一些细节,说着说着,到动情处,大家都哽咽起来,泪水在眼眶里只打转。

万里君曾写过一篇陪父亲喝酒的文章,我读了很是感动。我的父亲滴酒不沾,所以,我没有机会,让父亲在场,爷儿们几个在醉意中畅怀的那种可能。在我们面前,父亲似乎永远是理智的,收敛的,正因如此,他不知憋了多少话要对我们倾诉。爸爸妈妈,在今后的时光里,在你们身体健康的时候,我们真的应该多给你们一些时间,让你们的记忆也象你们的慈爱一样,流入我们的血液!

我们总是以工作忙为由,而挤掉看望父母的时间;我们又以工作忙为由,而不愿意坐下来听父母说话。当孤寂的他们,对我们的要求,仅仅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时,我们何以忍心逃离他们昏浊的目光。

常回家看看,常听听父母的唠叨,对我们自己来说,可能会是件免却后悔和遗憾,比什么都重要的大事!

父母的身教

文/王全安

父母都是农民。父亲没读过一天书,母亲读过一个月。也可能是这个原因,父母对我们很少言语说教,更多的是一种身教。

现在想来,母亲对我的启蒙教育就是“宽容”与“孝顺”。

奶奶有些偏心眼儿,对我大伯家比对我家好,明显的例子就是奶奶经常帮助大娘照看堂兄堂姐,但我们兄妹她却很少来看。母亲说,有一次我睡着了,她下地干活,嘱咐奶奶帮忙看着我。谁知奶奶却串门去了,我头朝下掉进了床头窟窿里,差点丢了小命。奶奶年老瘫痪的时候,母亲不但不记恨,反而还很孝顺,帮奶奶梳头、洗脚、端饭,奶奶常感动得热泪盈眶。

孝顺是一种善良。母亲对家人善良,对外人也很善良。那时候家里穷,总觉得吃不饱饭。那时讨饭的乞丐也特别多,不管家里多艰难,只要有讨饭的来,母亲总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归。有一回吃饭,家里一人就一个小窝窝头,但是,母亲还是把她的那一个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送给讨饭的,嘴里还不好意思地说:“你看,就只能给你一半了。”

父亲对我最大的影响是对我母亲的照顾。我清楚地记得这样一个细节:母亲生病躺在床上,父亲亲手做好细麦面面叶,撒上葱花,热气腾腾地端到母亲手上。母亲躺下后,父亲又帮母亲掖好被子。这是记忆中最温馨最令我感动的一幕。

父亲母亲在生活中有不少分歧,但对待我们上学这方面是高度一致的。母亲有一句话至今在我耳边回荡:就是出去要饭也要供你们上学,你们一定要争气,好好读书。父母对待读书对待知识有一种天然的敬意与向往,可能他们觉得读书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当时,在我们村里,我家算是最穷的,但是我们兄妹四人接受的学校教育时间是最长的,最短也读完了小学,这是其他家庭不能比的。

后来在大学里听过很多专家教授的讲座,也泡在图书馆里读了许多古今中外的书籍,这样的学习增长了我的知识,拓宽了我的视野,有利于我更好地认识世界,认识自我。但俯首沉思,我必须承认,还是父母的身教春风化雨般滋养了我的心灵,陶铸了我的品性,给我打下了很好的人生底色。在这种底色之上,我读了研究生,成长为一名中学教师,喜欢读书、写作,与人为善,待人宽容,家庭和谐,生活幸福。

感谢父母!

尽孝父母,就是对自己的尊重

文/零落乡间一奇葩

曾经为生活之大计忙碌奔波、风风火火的母亲老了,因为10余年前脑血栓突发,不能走了,即使拄着拐棍,也蹒跚难行。

正处在为生活与工作打拼的我们,决定姊妹几个轮流赡养,让母亲拥有一个幸福的晚年,对此,母亲很是欣慰。

每逢亲朋好友来看我母亲,母亲总是唠唠叨叨地说,孩子们如何如何有孝心和孝行,亲朋们便啧啧地称赞,夸我母亲福气大,之后,就说起了东家谁谁谁西家某某某,怎么怎么为养老人发生什么什么不愉快之事。听后,我陷入极度的沉思中……

父母亲赐予我们以生命,在生活极度艰难的困境下,将我们拉大成人,最终让我们过上了惬意的生活,这种恩德真是比天高比海深,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回报呢?

中国向来就有孝敬父母的优良传统。唐代诗人孟郊《游子吟》诗中云:“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爱是深沉的,又是伟大的。我想,即使穷尽毕生精力与能力,也无法报答母亲的哺育培养之恩。我国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在《赋得永久的悔》中写道,等到自己大学毕业,自己找到工作,立即迎养母亲。然而,没有等到自己大学毕业,母亲就离开他永远地走了!季羡林心肝俱裂,泪盈眼眶。“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母亲于地下”,“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即使她一个字也不识……”大师的思母情结可谓是催人泪下。因此,古往今来,“羊羔跪乳”、“乌鸦反哺”的典故,盛传不止。仔细思忖,情理皆在其中。

无论过去与现在,总有一些人借口为工作忙碌、为生计奔波等理由,无暇顾及父母晚年的生活与健康,造成多少千古伤心事,留下多少悲悯与苍凉?尽孝父母不能等,从现在开始,从细节做起。倘若经济窘困,让父母亲吃不上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也无妨,那么呈上热饭素菜淡茶总是可以做到的,送上几句问候唠唠嗑总是可以做到的,帮着父母洗洗脚剪剪指甲梳梳头总是可以做到的……

毋庸置疑,每个人一生中,亲生父母都只能是唯一,没有唯二,确当珍惜。其实,更本质地讲,父母是我们的生命之基之源,所以,尽孝父母,也是对自己生命个体的尊重。

人人都会老。小时候,我不会走路,母亲抱着我;长大后,母亲老了,不能走路了,我背着母亲,推着母亲看世界。黎明前抑或夕阳下,我握住母亲的手,唯恐生命从心中流走!

陪父母上街

文/汪春蓉

元旦这几日,久雨初霁,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格外鲜活而又温暖。久违的阳光吻在行人脸上,每个人都显出一副陶醉满足的神情,似乎喝了一点点酒。

街上熙熙攘攘的,我和父母走在人群中,简直像被人流裹挟着前行。爸爸妈妈已年逾花甲,身材依然挺拔,步履轻快,脸膛红润,一副神采奕奕的的样子。

记忆中,这是第二次与父母一起上街。第一次还是在遥远的二十七年前。那是个刻骨铭心的的暑假,我考上师范。父母欢天喜地地带我从小镇赶到县城体检。之后,我们顶着烈日大街小巷地去走访亲友、闲逛。我们信步走进一家供销社,一进门,赫然看见玻璃柜子里工工整整地摆着一双双漂亮的凉鞋。我、父母都光脚穿着黑乎乎的拖鞋。爸爸看看我沾满灰尘的脚,又看看鞋柜,要我挑一双鞋子。我挑了一双蓝色的水晶鞋,平跟,鞋面是镂空的波浪形花纹。那是十五岁的我第一次穿上凉鞋,身体轻盈得似乎成了飞天的气球,飘飘然的,仿佛穿上那水晶鞋,我就从灰姑娘变成了公主。父母还是穿着破旧的拖鞋,而我穿着新鞋,自此踏上了离开家乡的路。

时光荏苒,那穿上新鞋喜不自禁的小姑娘已步入壮年,正是父母当年带我买鞋的年龄。这一次,是我带着他们。父母一直生活在小镇里。父亲开着一家诊所,医术远近闻名。妈妈操持家务,照顾绕膝的儿孙。父母经年累月像个快乐的陀螺转个不停。每次进城,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难得这次父母不急着返乡,整整一下午可以闲逛。我想奢侈一回,去尽情挥霍时间和金钱,去为父母买回一切他们需要的东西。

虽是冬季,广场上棵棵樟树依然亭亭如盖,金色的阳光透过树缝筛漏到大理石地板上,日影在地上悠悠地飘移。广场永远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孩子在无拘嬉戏,大人在悠闲漫步,小狗在撒开腿奔跑。各种小吃散发出香辣诱人的味道。各种流行音乐从各个角落传来。樟树沙沙作响的叶子,孩子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一切都蕴含着生命之美。如果你落寞,如果你忧伤,那就请融入其中,让自己义无反顾地堕入这烟火尘世的欢乐中。此刻,在父母身边,感觉自己又如曾经在异乡不断写信回家的孩子,在爸妈“别怕,没事”的常用语中,驱除心头的阴霾,对生活依然怀有火热的爱和无穷无尽的希望,依然觉着生有可恋,梦有期待。我们三个穿过喧哗的文化广场,走进步行街。街口正好是一家男装店。

“爸,妈,我们进去看看……”我兴致勃勃地说。

“好啊。”

“爸爸,你试试新衣服吧!”

爸爸未置可否,妈妈抢着说,“你姐姐去年买的棉袄没穿几次,你买的那件也还很新,今年就不用买新衣了。”

爸爸决断的神情告诉我他不想试,我不想勉为其难。于是退出店铺,寻找下一个目标。前面有家内衣店,琳琅满目的保暖内衣、睡袄在门口招摇。

“你们每人挑一套保暖内衣吧。”

“我们什么也不缺,你弟弟、妹妹去年买给我们的还好着呢!蓉蓉,要买,你自己买一套吧!”

眉毛纹得又粗又黑的女店员原先以十二分的殷勤招呼着我们,后来见我们不想挑选,转身去张罗其他顾客了。

那家鞋店门口竖着异常醒目的鲜黄色大招牌,标语无声地招揽顾客,“元旦特惠6.8折”,“要不,我们去鞋店看看。”“算了,不要去看,鞋子哪穿得了那么多,保暖鞋家里还有两双。”爸妈坚持不去,我只好作罢。

爸爸似乎有点累了,我提议去鲜奶店小坐一会。爸爸有点高血压。我点了蓝莓酸奶和咸的三明治,爸妈都喜欢。妈妈想去洗手间,这里的洗手间偏在维修,于是我陪着妈妈去隔壁的奶茶店。等我回来,正欲买单,爸爸却早已默默地付帐。

时间尚早。那几年前开的超市,爸爸还没去过。我建议去超市转转。对事物保持新奇的态度,可以让人年轻。超市更呈现出一幅欢腾的画面。二楼各种各样的店铺出售着各种各样的商品,应有尽有。儿童游乐场里色彩鲜艳的各种大型玩具在旋转、滚动、摇晃,孩子们的欢笑声与打闹声汇聚成欢乐之海。

一边说着话,一边漫不经心地走进福太太专卖店。老板娘满是富态,热情有加。我给妈妈挑了件当下流行的拼色短大衣,穿上一试,爸爸说太花了。在老板娘的极力推荐下,妈妈试起了模特身上那件。

紫红色的中长羊绒大衣,镶着柔软的紫色毛领,显得优雅华贵。妈妈穿上,果然气度不凡。身材苗条的妈妈年轻时被同村人称为高山岽顶的云杉树。如今,还是瓜子脸、好看的双眼皮,眼神很清澈。爸爸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我有点儿激动,“妈,就是这件了!”老板娘啧啧夸赞,“很好看,非常漂亮!”我掏出钱包,与老板娘讨价还价。“能少点吗?”“5折,600元。没有少,元旦特价。明天这个价就买不到了。”我正想还个价,爸爸却把600元递了过去。“爸爸,不要,我来付。”我推开爸爸的手。老板娘却把钱稳稳捏在手里,她乐得多赚点,眉开眼笑地说:“一家人,谁付都成。穿了身体健康哈!”我失落地把钱放回包里,逛了一下午,居然分文未花。如果不是怕我花钱,妈妈肯定不会让爸爸买下这件新衣吧。

走出超市,夕阳的余晖斜照在街道上。整个世界好像涂抹了一层蛋黄,行人、建筑物全都包裹在明亮淡黄的光亮中。我们往前走着,突然发觉,爸爸妈妈的脸虽然被岁月雕刻出些许细细的皱褶,可是淡然和从容掩盖了一切沧桑。不慕虚荣,勤俭节约,坚韧乐观,一直都是他们的人生哲学。“蓉蓉,你回去吧。我们也回去,你弟媳已经做好了饭等我们。”爸妈的口味一向清淡,嫌外面吃油多又不好。我只好回家去了。

第二天中午,爸妈要回镇里去,我去弟弟家道别。妈妈从盒子里取出一双皮鞋,给我看。“我今天上午买的,60元。你看,这里是不是脱胶了?”我仔细一看,鞋帮子的确有一点点开裂。“等会儿去换,哎,买东西时总忘记细心检查。”妈妈像个犯错的孩子自我检讨着。

是哥哥送爸妈回去,妈妈摇下车窗,笑吟吟与我挥手道别。望着远去的车子,我的心里却如翻腾着各种滋味,不舍,依恋,难过……

妈妈呀,妈妈,你明明是需要一双保暖皮鞋的。我愿意看着你试鞋,愿意为你买一双鞋,看你穿着我买的鞋快活地忙忙碌碌。可是,你……

祈盼下一次与父母一起逛街,能顺利买到父母称心合意的东西,让带着念想的衣物深深嵌入女儿的爱与陪伴。但愿所有的父母与子女心相连、爱相通。但愿子女的爱如活泼的小溪欢畅地流向父母,而父母的心如宽广的大海欢欣地悦纳!

父母与老屋

文/梧桐花语梦

十几年前,父母在我和哥哥的“软磨硬泡”下才勉强同意从农村的老屋搬到县城哥哥的房子里居住。

父母都是农民,母亲没进过一天学校,父亲倒是读过一些书。他们含辛茹苦地养育我们,供我们上学。在那个离县城远,不通公路、干旱缺水、田少地少的老家,要供养一双儿女读书,就得常年不分白日昼夜地劳作。肩挑背磨,父亲的背弯成了一张弓。母亲体弱多病,但为了节省钱,也都是草药对付。长年累月,积劳成疾,胃、鼻窦、肩周、腰部到处都落下毛病。从参加工作那天起,我们就四处为母亲求医问药,总算有些好转。我们也暗暗发誓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特别是要离开农村老家那个“屙屎不生蛆”的鬼地方。

1999年,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可搬家的时候,父母表现出万分不舍。父亲将家具装车,母亲在屋里收拾,一个水桶、一个背篓、一根小板凳、一把镰刀、一担菜篮子、一个盘子一个碗,甚至一根筷子,他们都装上了。我跑进去对母亲说:“小东西就不带了吧,带到城里去也用不着。”母亲将一把磨得亮亮的锄头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后找了个墙壁高高挂起才转身出门、上锁。车子起动,父母望着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老屋和屋前的自留地,异口同声地絮叨:“家里那么多竹子,自留地里那么多柑子树、核桃树、柿子树,都没人照应,不知道会怎么样?若是被糟践了就可惜了。我们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去?”

刚到城里,尽管我们天天陪伴,父母总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他们说:“进门就关门、门对门住着也不打招呼,这样好没人情味,没烟火气,还是老屋里住着好。”于是,他们总以敷墙翻瓦或看望亲戚邻居为名,回老屋住几天。回城后的十天半月,父母口中的话题都离不开老屋和老家人。

一辈子都与土地打交道的父母闲不下来,他们决定做蔬菜生意。以前供养我们上学的钱多来自父亲卖菜,尽管我们一百个不情愿让他们再那么辛苦,但还是拗不过他们。母亲谦虚地当起了父亲的学生,识秤、算账。母亲把家里的小东小西都拿来称量,报重量给父亲,然后交由父亲审核。母亲很聪明,几天就烂熟于心。父母开始跑市场巡查,几天以后,他们就摆开了“战场”。从老屋带来的背篼、菜篮、扁担有了用武之地,它们与父母朝夕相处,仿佛沾染了灵气。父母的蔬菜生意很快上手,每个下午或傍晚,父亲回家记账、算账,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那段时间,他们除了自己的生活,和家里的水电气和收视费等日常开支以外,还有些结余。这倒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每次去菜市场看他们,都能听到他们和菜农们谈笑的声音。有了朋友,有了喜爱做的事情,他们不再那么惦记老屋。

逢年过节,陪着父母回乡祭祖,长久没人居住的老屋不忍观看,今年墙壁破损了,明年瓦掉落了,后年檩子腐朽了,大后年屋梁断裂了……每次祭祖完毕,我们在老屋周围转一圈就匆匆离开,可父母总要在屋里这里敲敲,那里看看,磨蹭半天都不出来。有几次,我在老屋临近的垭口处等他们,隐隐约约听到父亲怪罪母亲:“我说不去城里也,你偏要去,这下房子都快垮了,以后‘老’了咋办哇?”“我就是想去城里,你不想去你不去就是呀!垮了就垮了,我‘老’了直接火化,你怕火化就回这里待着嘛!”母亲的嗓门大些,似乎想盖过父亲的声音。

回城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关于老屋的话题。那时,我们觉得老家一个村都没几个人居住,公路依然不通,附近的几个医生都跑外面挣钱去了,父母更不能住在老屋。岁数越来越大,买东西、看病不方便,一到天黑,更是冷清得让人毛骨悚然。为了减轻他们对老屋的依恋,我们决定请父母去市里帮着照顾孩子读高中。

六年的时间于年轻人是长知识、长身体,甚至是观念和气质发生彻底改变的好时机,于父母来说,却是一把平添诸多白发、皱纹和各种肌体衰老症的刻刀。尽管,我们每周去陪伴他们散步、买菜、聊天,但父母走路的速度终是愈来愈慢,父亲的视力也一天天变差。好在,这些年里回老屋较少,他们似乎已慢慢适应了老屋的颓败,如同儿女已经适应了父母的渐渐衰老。好在,近几年,总听到老家传来好消息:修了提灌站,家家吃上自来水了;公路修到家门口了;用电实行农网改造了;农村人和城里人一样可以买医疗保险、养老保险了……父母又几次向我表达想回老家去住的意愿。

去年过年,我们开着车,载着父母回老家祭祖。车子启动,呼啦啦十几分钟就到了。父母感慨万千:“现在真好呢,以前赶场爬坡上坎走三四个小时,现在一溜烟就到了。只可惜我们老屋彻底垮了……”是呀,院子里杂草丛生,人都可以在里面躲猫猫了;大门都快要倒下来,拿一根木棍支撑着;灶台、烟囱都垮塌了;屋顶的杂草在烈风中呜咽……我在那里住了十八年,床、桌子、凳子、柜子、灶台、草木都如亲人般血浓于水,何况父母?那可是他们一辈子的产业,他们如燕子衔泥般垒起的一个窝,每一件物什都刻下了他们抚摸过的痕迹,每一根柱子都散发着时光的味道。人到中年,我越来越理解他们心中的那份不舍,那份眷恋和疼惜。

重修老屋被我们提上议事日程,商议定夺下来,告知父母,他们顿时精神百倍地表态:“修吧,修吧,修房子的时候,我们回去帮着监工、守材料;修好了我们回老屋去住,把自留地都种上菜,把果树好好护理,再喂几只鸡……”他们的眼里充满了喜悦的、希望的光芒。

经过几番努力,老屋重修终于在开工。父母提前几天就回去清理院里的杂草,拆房子那天,看着遍地的石头瓦片和屋梁檩子等,我的心顿时生疼生疼的,在那片宅基地被夷为平地之前我赶紧拍了视频做永久的纪念。从此关于老屋的记忆都贮存在脑子里,这个视频也只是一点表象。

修房子期间,我们轮流挤时间给父母买菜买粮回去,他们暂住老家监管。昨天我给父亲打电话,他说起老家的人,老家的地,老家的草木就滔滔不绝。我先前还顾虑:父母在城里待了十六七年,回老屋去住还能习惯吗?可从他的话语中听来,我的顾虑是多余的。

有人说:“孝顺孝顺,顺着老人的意思就是最好的孝。”叶落归根,年迈的父母与老屋已经血脉相连,就让他们与老屋快乐相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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