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作者: 梅英2020年04月07日美文阅读

课堂上,孩子们埋头写作业时,我常常远望窗外。站在窗前,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平整的玉米地。寒来暑往,我看着这片地里的庄稼播种萌芽生长收获,已有三个轮回。隆冬时节,裸露的黄土地残留的回忆也被烧成黑色,却还记得夏天里的绿叶沙沙,满目清凉。

田边有一排高大而挺拔的白杨,一场初雪就打落了树上最后一片秋叶。两只喜鹊在树杈上搭建的窝巢没有了树叶的遮挡,在北风中暴露无遗。常看到那两只幸福的鹊儿,相依相伴悠闲地在校园的后墙上散步。许是累了吧,在我恋恋不舍的注目那端,它们展翅飞回高枝上的窝里,于是很长时间难再看见它们活泼的身影。

从田地往西可见一座红墙小庙,每月初一十五,都有人前来烧香许愿放鞭炮。依稀传来的炮响让我想起史坊村的大庙,在学校南边,比这座庙要大很多。虽说是庙,却是我们的“德育基地”——庙院里有个烈士纪念碑,每年的清明节,我们都带着学生去庙里祭奠烈士,进行爱国教育。想起史坊,便又想起在史坊的教室里看窗外,总看见那个破败不堪的小院和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那时,我常感慨老来难啊!有一次问起史坊的同事,才知道那个老人去世了。唉,人生不易,风烛残年卑微的活着,还不如走了好。

往远看,是一座石头山,不知叫什么山,不知离城多远。机器挖掘石块石粉把山变成了钱,一道道豁口龇牙咧嘴,像极了我老家的周王山。我的家乡也曾山清水秀,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如闪光的玉带系在村子的腰围,一座不高的山居北而望守着村子的素颜。儿时的小河带给我一生最干净最清纯的快乐,儿时的山留给我的还是山顶那座电视塔的神秘和向往。如今的山快挖空了,开采煤矿使得土地塌陷,户户危房,最揪心的是村里没有健康的饮用水,现在面临整村搬迁。有人说开山挖断了龙脉,坏了风水。如今,走进我梦里的,还是没挖龙脉时的老家,亲切而美好。

往东可以看到美味食品厂的醋坊。在这里可以享受酿醋的过程中不同的酸味,醋糟发酵时难闻的酸味实在不招人待见,最爱闻的是醋做好后满园满街飘散的酸香。小时候,家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酿醋是我老爸冬天的一桩大事。暑假里就开始做麯,看着爸爸穿着鞋在装好麯粉的模上反复踩,我说这么恶心,怎么吃啊!可是,我从小是个醋瓶子,等到装满醋糟的大缸在土炕上排好队,我们几个孩子在缸和缸之间的旮旯里玩耍,好不开心!小时的冬天比现在的冬天冷多了。早上起来,看看晚上冻出的醋冰,忘记了暑假里的恶心,忍不住偷偷舔一舔,少不了被骂几顿:“想咳嗽了吃药!”一遍遍地淋醋,反复冻冰,最后才有酸溜溜的醋盛进那个大肚小口的缸里。如果舀醋时不小心在缸的小口上碰洒一点醋,再挨一顿骂吧,也毫不敢吭气。

看了又看,想起的都是过往从前。为什么总感觉快乐越来越少,为什么日子越过越淡?论物质,距离随心所欲尚有奋斗的路程,并不该磨灭向前的斗志。论精神,距离丰富多彩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本应该笑看今天盼明日。说不清,是纷乱的社会,还是美好的世界?世事无常,人生百态,变幻莫测由不得你我。有一句话最真实:好好活,慢慢走,累时停下脚步,看看窗外的风景,淡然,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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