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

作者: 靳小倡2020年05月10日美文推荐

九点过后,人们都回家了,喧嚣了一天的公园安静了下来。于是到公园独自散起步来。

不比城区,没有强烈灯光的覆盖。翘首晴空,星光虽然黯淡,但还是清晰可见。远山如黛,朦胧的轮廓更给人以长龙静卧的感觉。

微风习习,公园里高大的梧桐沉稳如山。忽然间,那婆娑摇曳的枝叶间有光亮的闪烁,我正以为是星光的漏影,那光亮却移动了起来——原来,那是夜游的流萤在点缀夏夜。

目光随着萤光的移动而转动——树林里、草丛中,越来越多。这上下飞舞的久违的旧友,与星光融为一体了,我不忍把它与星光区别开来,但空中星星和林间流萤的光亮,犹如心中的希望一样,一个是那么遥远而陌生,一个又是这么贴近和亲切。

小时候遇见这种情形,流萤飞到身边时,我会把它捉在手里,然后把它放在平坦的地上或石头上一划,那长长的萤光就放射出最后的闪亮,不到两秒钟,那光亮就渐渐暗淡,直到消失。

这情形像极了流星的最后闪耀,把那份最后的壮烈,化为余光,献给了这个需要光明的夜晚。

此时,一只流萤直向我飞来,我不忍心像小时候一样,把它掐死后去欣赏那萤光最后的美丽,任它在眼前率性翩翩而舞。那微弱黯淡的光亮虽不足以给夜行人以照明,但我觉得,它至少给胆小的夜行者一种有着生命在陪伴的慰藉。

我跟踪着一只流萤慢慢前行,它却倏忽间飞到围墙之外去了。围墙的脚下有夏虫的鸣叫,而墙外的夏蛙,正在进行着一场场热闹的舞会,那缠绵的旋律,是在向流萤发出给它们照明的邀请吧。我不懂墙外蛙噪的旋律,但这难得的天籁所显示的静谧和安详,却是一种难得的和美呢!

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战争剧:一个花枝招展的舞女,正在台上莺声燕语,霓虹闪耀中,舞女瞬间抖身甩出一支飞镖,直刺一个日本军官的咽喉——窗外还有几只流萤在飞行,我在纠结着这剧情和流萤是否能有某种联系的时候,忽然心情隐隐有一种莫名的烦躁,于是,也不顾妻子的感觉,关上电视,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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