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芝麻染香的岁月

作者: 蓝冰2020年05月29日经典美文

我的家乡多植一种不太起眼的作物——芝麻。

芝麻因其小,须同谷粒一起下种。它不嫌贫爱富,越是贫瘠的土地,越顽强地生长。一拃距离间苗,间好的幼苗,行行整齐地排列着。芝麻秆笔直挺拔,从不旁逸斜出。它的花,或象牙白,或淡紫色,像挂着一身铃铛,摇响生命的朝气蓬勃。“芝麻开花节节高”,它向着理想的生命境界,鼓荡着呐喊着,一路奋进。

芝麻内敛,沉静,籽粒都匿在果荚里。成熟时节,在田埂,母亲教我们摘一果荚,一分为二,指甲轻轻弹拨果荚,砰——!一排芝麻籽跳进张开的口中。新芝麻的香不像有些果香,远远地扑鼻。它的香,不外露,需细细品咂,慢慢体味。

收获的芝麻打成捆,搁在风口处、日光下晾晒一些日子。头朝下轻轻敲打,那些蹦蹦跳跳的芝麻粒,落到布单上。掬起一捧,吹去杂质,抛入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芝麻香沉淀下来,越嚼越有味道。那种香,绵延悠长,整个田园岁月,都香味缭绕了。

芝麻的香,氤氲在烟火日子里。炎热的夏天,料理捞面的时候,淋一些芝麻酱下去,顿时胃口大开;晚归的冬夜,做一碗阳春面御寒,滴上几滴芝麻油,满屋生香,忍不住大快朵颐。小小芝麻,起到“点石成金”的神奇作用。

在那艰苦的岁月里,芝麻曾发挥过药理作用。母亲胃不好,每晚的红薯稀饭,使母亲每到午夜就胃酸,呕吐难受,辗转难眠。每每这时候,母亲起身去陶罐里抓一把芝麻,细嚼起来,稍过一会儿,胃痛便明显缓解。

最难忘的是“芝麻盐”。母亲在干锅里把芝麻炒熟,压成细碎的芝麻屑,撒上盐,搅拌,便成了芝麻盐。生病时,口舌无味,食欲不振,母亲就烘焙些芝麻盐下饭。母亲还会用芝麻、香油、鸡蛋和面掺在一起和成面团,烤出香酥的干饼,焦脆生香。

小小芝麻,在农家日子里活色生香,让食品不再单调,也让生活的滋味丰富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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