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在《诗经》里的劳作

作者: 寒星2020年07月03日人生随笔

《诗经》是一部劳动者之歌,最婉转、妩媚的,是那布衣素面、轻吟浅唱的女子了。

田间、水边、路旁、山上、树下,她们的身影是点睛之笔,既靓丽了《诗经》,也妩媚了劳作。“妇无公事,休其蚕织。”这是女人的幸和不幸。强取豪夺、征伐天下,是男人的事。她们行走在草木间,用辛勤的劳作,经营着自己草本的家和木本的天下。

满腔柔情,一指烟火,她们与果蔬形同姊妹。《采蘩》《采蘋》《采苓》《采薇》《采芑》……只看这些名字,就眼前一亮。

开篇《关雎》就养眼润胃,与菜和女子有关。“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流水为镜,荇菜摇曳,女子窈窕,这样的劳作本就是一道菜,妩媚妖娆,让人忍不住“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劳动创造了人本身。”没错,但它从爱情伊始。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呆若《木瓜》吗?不是!这样的爱情,木瓜一样坚贞。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爱情从来就不是条安静的河,在心跳间起伏、舒缓,这也让《诗经》里的劳作曲折、跌宕起来。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这种忐忑,谁没有过呢?就像篇名《草虫》,在记忆深处轻吟浅唱。“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卷耳》可食用,可入药,但治愈不了我们丰衣足食的爱情。

衣食父母,在《诗经》中,是“衣食女子”,吃、穿和爱,都仰赖她们。

葛麻纺为布,蚕丝织为绸。纤细的心思,像缜密的针脚,密密缝进衣服。“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割藤,缫丝,织布,缝衣。这么繁杂,需要心灵手巧,也要爱,所以才“服之无斁”。

劳动辛苦,也快乐。“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日之夕矣,呼朋引伴把家还。很累,也很愉悦。这画面,正和农村一起,渐渐成为时光的绝唱,成为时代的劳动骊歌。

《诗经》里,女子除了采菜、采葛、采桑,还采药。采菜烹煮为食的,采葛织布缝衣,采药则活血通脉。她们只凭借一双纤手,就打开家、国的任督二脉。“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欢快、清新、蓬勃,这画面总让我想起母亲的青春时光。古往今来,男人总是家的旅客。“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萧、艾都能入药,她们采集着,治疗相思,抚慰时光。

《诗经》里的女子是幸福的,行于草木间,采撷一份生活,经营一份爱情,人生亦如茶茗。因着她们,古老的劳动,也变得妩媚、生动、婉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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