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作者: 沈闻2020年07月08日抒情文章

村后一处山坡,开满了野菊花,黄的红的紫的白的,远远望去,仿佛给山坡铺上五颜六色的地毯,给这个古老的山村增添了不少“春色”。我走过去,因为好奇,顺手采了两株,细细端详:它是那祥的简陋,肌轻、叶瘦、花弱,与城里菊展会上的菊花相比,简直不敢叫花。如果把菊展会上的菊花喻为城里的“贵妇”,那么,野菊花只能称为穷乡僻壤里的“村姑”了。

然而,我却喜欢村姑似的野菊花。

鲜花都在争春光,夺夏雨,恣意展现自己的时候,野菊花却不赶时髦,不凑热闹,而是躲在寂寞、幽静的荒野,默默地餐金风,饮玉露,不与众花争艳斗丽,只陶醉于自己的“千叶玉玲珑”。待百花残败,万花凋蔽之时,它就自豪地舒展花瓣,扬起花蕊,开得骄艳。这时节,不论山村与荒野,都弥漫着醉人的菊香。野菊花啊,你真有点“不求显露山水,只求超越自我”的精神。

野菊花个儿虽小,可它根盘大地,吸风饮露,生机勃勃,显出一派与大自然战斗过的气概。它们以集群结簇方式生长,你挤我挨,相互攀依。它们不畏风霜侵袭,偶有秋风吹过,总是笑得前仰后含,向人们昭示着“团结就是力量”……

其实,我对城里菊展会上的菊花并不挺有感情。不是么,一个小小的瓦盆,一撮泥土,就是它们的全部天地,欠缺风霜雨露的磨练。虽然看上去肌洁叶净,一身“妙则妙矣,雅则雅矣”的姿容,然这都是主人精心选种,加意栽培修葺的结果。而野菊花从抽芽、出叶、长枝、开花,没有谁去为它浇水、施肥、除虫、除草,全凭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存活。它们不择生长条件,不论是贫瘠的山坡还是窄小的田埂、沟坝,只要获得一块小小空间,就尽量繁衍生息,尽量释放能量。年年长枝,岁岁开花,笑傲枝头,嫣红姹紫,始终给人一种昂扬、奋发、向上的力量。宋代诗人杨万里诗云:“物性从来各一家,谁贪寒瘦厌年华?菊花白择风霜国,不是春风外菊花。”这就是野菊花精神的绝妙写照。

虽然,野菊花委实不是浓妆淡抹的玫瑰,也不是风流繁华的月季,可它那气息混合着草泥的清香,沁人心脾。我挑拣了几枝,扎成一束,取代了案几上花瓶的塑料花,别有一番情致。就是城里人,也特别喜爱野菊花。他们每到山乡旅游,必采一把回去,或以观赏,或让自己的孩子写好咏物作文。也许,他们从发现野菊花的形美,悟到它的神美吧!

野菊花有很高的药食价值。《本草纲目》中说:“其苗可疏,叶可啜,花可饵,根实可药,囊可枕。”上小学后,妈妈说我三四岁时,咽喉经常发炎,感冒发烧,一个星期非得看医生几次。后来奶奶利用下地劳动之机,摘回许多野菊花,给我缝了个小菊枕。枕着它,一缕缕菊香扑鼻而来,慢慢地我的病就好了,再不用去看医生了。长大后,我才知道菊花有清火明目之功效。

陶渊明爱菊到了极致,每饮酒,必放菊花数朵。后来白居易也用菊花入酒。“更待菊花家酝熟,与君一醉一陶然。”叫人闻到菊酒的香味。

啊,野菊花多么具有灵性,多么具有灵性所展示的那种“精神品位”,留给人们多少缠绵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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