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无花果熟了

作者: 南姝羽2020年07月11日心情文章

这几日,一开窗,就能闻到那股沁人的清香,无花果香。

院子里的无花果熟了。

院子里植被繁盛,但那棵无花果树不难被发现,也许是那股子甜香,又或是那宽大如手掌的叶子。无花果紫红的果实隐没在繁茂的树叶里,个别没有成熟的青果,几乎要与叶子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靠近铺石小径的枝头上,还剩下几颗硕大的紫红果实,稍一踮脚,就能碰到,轻轻一掰就下来了,而无花果与树枝连接的细长顶端,立即溢出了黏稠的白色汁液,流在手上,怪难受的。

无花果紫红的外皮里,是裹着红籽的白色的无花果肉,清甜而不腻,上一次吃是什么时候,我已有些记不清了。

奶奶搬家前,是住在部队干休所的,说起来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我说不上来是哪一年搬走的,但在干休所的那些日子,却是我童年记忆的一部分。

我记得干休所那个高高大大的院门,我记得干休所一进门宽敞的院子,我记得干休所深长的道路和旁边的理发店、小卖部,我记得干休所里院中院拱形的小院门,我更记得,在道路尽头的小楼和奶奶一楼的小屋,以及长在楼前枝叶繁盛的无花果树和个大味甜的无花果。

无花果树是奶奶栽下的,从我开始记事起,树就已经屹立在窗外了,枝叶繁茂,奶奶喜欢拎一个柳木板凳,把我抱在膝头和院中熟识的老太太聊天,我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但我记得她们的脸,沧桑慈祥的笑脸,就在那棵大无花果树下,我得到了她们的赞美和喜爱。

我说不出原因来,为什么奶奶的干休所和大无花果树的记忆总停留在夏天。大概是日渐长大的日子,待在干休所的时间,总在夏天的缘故,也因为只有在夏天,才能有无花果吃。

到如今,我都能肯定地说,奶奶家那棵无花果树,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枝叶最繁茂的,最蔚然而深秀的。无花果树三月长叶,五月不开花而结果,八月果熟,近水楼台先得月,每年奶奶都会给我摘无花果吃。

我守在树下,看奶奶从楼对面的“仓库”里搬出木质的长梯,用略显干枯如无花果树般的双手,将木梯子靠在楼对面平房上架好,木梯通向平房的屋顶,然后颤巍巍地握住梯子两侧向屋顶爬去。我乖巧地坐在树荫下的柳木小板凳上,抬头等着奶奶带着紫红色、溢着白色汁液的无花果下来。往往奶奶一上屋顶就半个身子没在树叶中了,我会在树下大声叫她,等她回应我,并期待着甜香的无花果。

奶奶一次会摘很多无花果,在窗台上一字排开,奶奶说无花果开胃,总让我饭前吃,有小伙伴来找我,奶奶也总分给她们吃。我常看她娴熟地剥开无花果紫红的外皮,把白色的果肉递到我嘴边。

我喜欢夏天,因为夏天有奶奶和无花果。

年复一年,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长大了,奶奶,也老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奶奶的腰不太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奶奶搬出了干休所;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没吃过无花果了。

奶奶的新屋子比干休所的大,环境也好,只是楼层高了,院子小了,没无花果树了。

我没有不喜欢奶奶的新屋子,但我却着实想念干休所那宽敞的院子、幽深的小路和奶奶那并不明亮的一楼的屋子,还有楼前那棵不开花的无花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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