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 偶然从你的世界路过

五月，暮春，空气里除了蔷薇的甜香，樟树的熏香，洇染着蜜汁的槐香，更有种若即若离若有若无的小众味道，会偶尔撞进鼻腔。循着香味，会发现原来道路两边的海桐花儿都开了。说起海桐，是一个美丽而陌生的名字，其实海桐在生活里随处可见，我们居住的小区，道路的两侧，城市风景带……到处都有海桐的身影。

海桐四季常绿，普通得都想不到它还有如此美妙的名字。海桐有特别显眼的外形，一般被修理成半圆形，如果不修剪，外形会疯狂生长成一棵张牙舞爪的大树。海桐每根枝条顶端叶子簇生，跟红毒茴树叶一样，都呈假轮生状排列，树叶油亮厚实，专业上叫革质，所以在阳光下显得油光透亮，一副营养十足土财主的模样。花开在顶枝，呈伞形花序，数量很多，不过很小，比桂花稍大，像五角星的花瓣，初开为白色，完成授粉后花冠就逐渐转成黄色，风中隐约而来的香味原来就源于此。近了，感觉是茉莉清香，如春风拂面，贴面，却又成了类似柑橘的香气，闻起来没有栀子花忽然迎面而来的浓烈，就是那种让人心情愉悦、沁人心脾混合的花香。海桐生得非常美丽低调，一般只有我们这些爱好植物的人，才会循香寻花，得到一份意外惊喜，一般路人经过只是享受那份清淡的香味，所以海桐也有俗称为七里香。

记得少年时候爱读台湾女诗人席慕蓉的诗：《七里香》诗：

七里香，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浪潮却渴望重回土地 。

在绿树白花的篱前，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

而沧桑的二十年后，我们的魂魄却夜夜归来。

微风拂过时，便化作满园的郁香。

不过后来考证下来，台湾的七里香是热带植物，七里香这个名字是一系列有香味花卉的俗名，其中海桐就是一种。七里香这个名字非常美，美得好多植物都在共享，而不让一种植物独享。

入秋后的海桐会结果，果实裂开会露出红色的种子，不过不像南天竹果实一般红彤彤让人欢喜，海桐果实虽然是红色，却像黏糊糊的软糖，与开花时候的小清新相比是天壤差别。海桐有个最大的弱点是招虫，比如吹绵蚧和蚜虫等，所以喜欢闻海桐花的朋友，一定记得先看看有没有虫子，再尽情去闻。

有一次去浙江山里，循着一种似曾熟悉的香味，我发现了一棵崖花树，树上开满了黄色的小碎花，原来是城市绿化海桐失散多年的姐妹！崖花树树叶为菱形，所以又叫菱叶海桐，崖花树与海桐同属海桐花科海桐花属，只不过海桐已被驯化成庭院常用树，而崖花树依然坚守在乡野，风吹雨打自生自灭，海桐在驯化的过程中抵抗力逐渐降低，很容易感染病虫害，而野外的崖花树基本没有病虫害，这是植物进化中自我保护的进化措施吧。

春天真的很美好，五月我们除了可以欣赏月季、天竺葵、矮牵牛等植物的绚丽色彩，更可以让嗅觉也尽情享受一番。让我们经过半球形海桐前，记得闻闻这种让人心满意足的清香味，享受一下属于春天的独特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