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桥

作者: 王卫民2020年12月05日生活随笔

初到江西贵溪塔桥农场,高大浑雄的两个华表式的门柱,最先映入眼帘,仅那一左一右的对联,就是以标明这里是以农为本的地方。“霜降结霜寒气来,播麦点豆种油菜。”多么工整的对子,偌大的广场两边是密扎扎的桔园。打小,关于桔子的记忆是昂贵、好吃,和北方满山遍野的柿子有截然不同的馋人。偶尔吃一个桔子,还要把桔皮珍贵的留着,年节煮肉用得上。要是村子有人过事、待大客,主家会满村子挨家挨户讨桔子皮,还要赔上笑脸。待客做甜八宝饭,若少了桔皮,会大减其色而少味道。

那一阵,本来的旅途劳顿,口有些干,当看到水灵鲜艳桔园里的桔子时,不免馋涎欲滴。墨绿色的桔叶,衬托着一嘟噜一嘟噜的桔果,别说吃,就是看,也够享受了。

我和另一个作家假装着拍照,有点儿蹑手蹑脚的样儿溜进园,哇,树下落了一层,没虫、没伤的多可惜。拣一个瞅瞅没有人管,再把手伸向空中,捉着桔子了还往外看,当再次证明没有看园人了,才摘下来。树上的和地上的就是不一样,新鲜、多汗、恁甜。须臾,他们都进来了,偌大的桔园里,作家们的身影象一群彩蝴蝶。那一刻,饕餮狼狈样儿虽小有不雅,却过瘾了。几十年间,挨饥受饿或吃辣喝香,哪有过如此在曾视为“贵物”的园子里敝怀大啖。

我家房后有一株铁苈树,叶子、树干和桔子相同,每年秋季铁劳果也是黄色、形同小桔。我明知不是桔子,却要把它拿在手上,当桔子。剥开了,里边全是籽儿,用舌尖添一下,满嘴涩苦大半天。这可能就是屈原笔下《橘颂》里桔子的性格。

从桔园出来,正午的太阳还有些晒。太阳照在桔园,一眼望过去黄澄澄的桔子压着枝头,一派生机。我找不出合适的赞美词,“玛瑙”、“珍珠”、“桔黄玉”等等,都无法形象或描述那一刻内心的概叹。不住的“啧啧啧”,我只有这种最简单发自肺腑的原始单词。有一大片更新移嫁的梨园和橘园相邻。我努力想象着这里的春天,梨花盛开,香飘四野的时候,这里一定比此时还要美。雪片般的梨花落英,在春风中恣意荡漾,铺天盖地,用春天的歌把塔桥妆扮,把贵溪的天往上推的更高。

下午的座谈,再回这里的知青大哥、知青姐姐,早早的坐在会场。满脸的凝重里透着往昔的痛楚。我和他们原本是同时代人,却是回乡青年。他们在塔桥的时候,我也在农村怀揣着梦,一次次失望,却没忘追求,一次次跌得鼻青脸肿,也不改对未来的向往。知青们,有人管,有人问,回乡青年谁问过一声。青春岁月在苦难中渡过,正如当年塔桥知青所说,曾经的苦难,成为了今天的营养。倘若没有那段炼狱般的经历,今天的成功就会打折扣,更感觉不到生活幸福。塔桥成就了一代人,知青岁月,谱写出了另一部人生的乐章。

我是秦岭丹江河畔的汉子,性格倔强,坚强、顽强,可每每想起那段日子,不由我伤心的软弱到泪流满面。那是人生中多么珍贵的时段啊,却在不堪回首中渡过,无数次回头,火热的青春和梦一般的理想,早就被水月河淹没。

贵溪市罗卫国副书记,自采风团到贵溪,就一直陪着采风团作家们,介绍贵溪这几年的发展,那份真诚深深感动了作家。与再回塔桥知青坐谈会上,罗卫国副书记始终就在会场。对文化的重视,是贵溪快速发展的动力。知青大哥大姐们的发言,对那段岁月的重新考量与评价,于我有极大的启发,以往的痛心、抱怨,是给不了正能量的。他们和千千万万知青们一样,人生成功了。回望走过的路,也许会做出准确的诠释。如果没有那段日子,“也许”今天不会成功。没有那一阵子苦,“也许”今天感觉不出甜,“也许”昨天没受过饥渴,“也许”今天站在何里也觉得渴……

毕竟,他们有从上海来;从北京来,无一不是“大家闺秀”。一堂课啊,海蓝蓝把话筒推过来,发言中我赞美了贵溪,感谢了知青,更多的在昨日的回望中找到了力量。

临别贵溪时罗卫国书记和毛会长、梁会长我们共同拟定了一个话题。塔桥的过去和塔桥今天,有巨大的商机和方向,以原基础条件的利用,打造筹办“知青节”,会成为贵溪的明天嫁接点,一定能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回到商洛山,突然有些不习惯。先是萧瑟寒风,再是冷。河畔、山涧,地坝子上的柿子,除了没有树叶外,咋看还是柿树上结橘子,亲切温润而馋人。噢,是贵溪的情愫和情怀在缱绻在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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