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城顶山,四季风韵情

作者: 月在中天 2014年04月13日情感美文

雪,落了。这是城顶山的冬天。这座海拔429米的大山,在银装素裹的莽苍中辽阔绵延。

蜿蜒的山路,化为一条条银蛇,逶迤盘旋着靠近高大的山门,“山明水秀皆画谱,鸟语花香尽韵题”,阳光明丽的山门对联在雪的静谧中更显盎然和诗意。略显陡峭的山门台阶在雪的覆盖下失却了棱角分明,双脚轻踩,脚印深深,恍若踏进旧事前尘。

两千多年前,也是一个冬天,儒家的忠实信徒公冶长拜别了自己的老师兼岳丈孔子,悄悄融进这片静谧的冰天雪地。当时的礼崩乐坏,世路艰险,让他在纷纷扰扰中产生了幽栖之志。仿佛冥冥中有股无形力量的召唤和带引,他的脚步迈向了位于安丘西南方向45公里的城顶山。他要在这里潜心治学,将孔子有教无类的思想践行的朴素而执着。

搭起三间茅舍,放下一张书桌,雪夜松涛里,公冶长的一声吟诵,让一座山从此诗意而生动。

沿着台阶雪白的参差错落,悄声走进公冶祠,先贤的炯炯双目会让你凛然一惊,虔诚的叩首中,我们期望着圣贤的点化和醍醐灌顶。在一片冰清玉洁中蓦然回首,两棵古老的千年银杏在冰天雪地中名副其实的“携手白头”;红黄相间的青云寺也在这幽寂的白里恍惚了前世与今生,模糊了历史和现实。

一只鸟从春秋飞来,落在雪后的林中觅食。黑黑的眼珠看不出表情。它是否还记得两千多年前的那次对话?

传说中,公冶长是懂鸟语的。而他在一次与鸟的问答中,居然探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有一支敌军正在侵犯我们的边疆,他赶紧向国君进行了汇报,国君非常重视,派出探马看了一下,确有此事,便及时地作了军事部署,打了一个伏击战,取得了战斗的胜利。论功行赏的时候,国君认为公冶长立了大功,要封赐他高官厚禄。但公冶长婉言拒绝,他要继续回到城顶山,读书治学。如今,传说不再只是传说,更是一种文化。早在2009年公冶长懂鸟语的传说就被列为山东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灯台移月影,鸟语伴书声”,这片幽静的山林,因为公冶长的吟诵,因为公冶长的传说,因为儒家思想的浸润和侵染而书香四溢,在生生不息的自然与生态中绵延千年。

雪,化了。城顶山在鸟鸣的清澈与婉转里绿的铺天盖地,红的晶莹欲滴。

不用估算,也不用测量,城顶山的森林覆盖率,绝对是百分之百。无论从山脚仰望,还是从山顶俯瞰,城顶山在各色植被的包裹里密不透风。草本的,木本的;乔木的,灌木的;独自向天的,丛生共长的;药用的,观赏的;开花的,结果的;有名字的,没名字的。城顶山用蓬勃的生长告诉我们,什么叫做原始,什么叫做生态。

两棵古银杏也开始绽出新绿,鼓鼓的芽苞趴满了庞杂而有序的枝条,为夏日的浓荫恢弘蓄势。两千多年前,也是个春天的早晨,孔子来到城顶山,看望自己的佳婿兼得意弟子:公冶长。他不仅带来了师者的教益,还带来了一个父亲的祈愿和祝福:两棵稚嫩的银杏树苗。他和女儿女婿一起亲手栽下树苗,期望它能庇佑这对夫妻相敬如宾、白头到老。那一天,也是漫山碧草,杂花生树。一眨眼,两千前过去。如今,不知有多少游人曾像当年的公冶长夫妇一样,轻轻抚摸这两棵树。两千年的风霜,让它们长成参天大木。主干高达30米,粗5米多,东雄西雌,比肩而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它们用年年如约而至的春日萌发书写着爱情不老的传奇。

城顶山的春天,弹奏着绿的主旋律;万紫千红的花,是不可或缺的动人插曲。那淡淡的是樱桃花吗?默默点缀在山的衣襟或者发际。它总是开的过于沉寂,人们还来不及仔细欣赏,便迫不及待捧出了甜甜的果实。

樱桃,红了。因了城顶山独特的地理环境,这里的樱桃总是要先于其他地区,以“东风第一枝”的姿势将爽口的甜蜜率先捧出。翻开地图,我们会发现城顶山乃是泰沂山系自西向东延伸的余脉,它的东南和西南分别延伸出两条山腿,形成了一个背风向阳、夏凉冬暖的巨大山谷。独特的地理形成了独特的气候,再加上先贤圣哲之风的熏染,天时地利人和的交汇,樱桃,这人间的鲜果,用它清澈的香甜富饶了山里的农人,也征服了山外的游客。

那如绒似雪的可是山楂的花朵?默默开放,像一首恬淡柔软的初恋情歌。那白白的是梨花吗?满含清澈的忧伤,在绿绿的叶子之间点缀、错落。

还有桃花。

世有桃花。山有桃花。唯有桃花。它不管不顾的兀自热烈,漫山遍野。它不像板栗,生怕冒犯了谁似的开的小心翼翼,就连结出的果实也要在硬硬的刺里暗暗栖身,包藏严密。桃花不,它汪洋恣肆,一泻千里。开到泛滥,艳到荼靡。像要把百花齐放的城顶山,唱成自己的独角戏。

天,越发的暖了。空气剥离了最后的一丝清冷。樱桃红的更加肆意,游人们开始随意采摘。更多的山果开始成熟,咬一口杏子,摘一把酸枣,城顶山,迎来生命的旺季。

清明已至。络绎不绝的游人登上城顶山,涌进青云寺。为古银杏挂上红红的丝带,在公冶祠虔诚的膜拜。

浓浓的绿阴中,露出青云寺黄黄的屋顶,红红的墙壁。红黄绿的交叠与层次,赋予这座山崭新的含义。中国城市战略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丁晓宇曾经对城顶山盛赞不已,他说:”这个地方是青翠欲滴,气场也好,是我到过的地方中最具有生存感应的一个。什么叫生存感应?就是人与自然最融合的地方,我曾在我的哲学体系“诗意栖居”中提到,有两个通向诗意栖居的途径:让自然更自然地滋养人类,让人类更人性地享受生活。城顶山就是人与自然的一种具备震撼的融合。在青翠欲滴的群峰中,有两棵高大的银杏树,下面有着红色的和黄色的书院、寺院,给你一种视觉的冲击,不仅能让你心情自然清澈,更能让你迸发激情和创造力……”不是所有的人都信仰佛教,但一心向善应是人类心底最根本和最原始的涌动。众多善男信女在城顶山千年古韵的召唤下,寻找着属于自己心中的佛光。

在大雄宝殿,一片苍劲挺拔的楸树林吸引着游人的视线,楸树是我国特有的珍贵树种和著名的园林观赏树种,已有2000多年的栽培历史,素以材质优良、用途广泛、树姿优美著称,因为与“秋”谐音,更有“千秋万代”的吉祥之意。修长笔直的树干直上云霄,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执拗地生长,以它逾越百年的树龄为我们带来一抹历史的绿荫。

城顶山之夏,绿的热烈,红的狂野。

在绿的热烈和红的狂野中,秋风起了。山顶的那蓬衰草配合着齐长城的古韵沧桑,映衬着古银杏的满树金黄。

城顶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居东出平原、西扼群山之关隘,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横亘山顶的齐长城就是最好的见证。比秦长城早五百年的千里齐长城,如一条巨龙,盘旋飞舞于崇岭叠嶂之间,凝结了古代山东人民的智慧和血汗,是国内现存年代最久远、规模最大的古建筑遗址,具有十分珍贵的历史、文化价值。城顶山现存的齐长城遗址约800米,它是在冷兵器时代用浑圆的大块玄武岩砌筑而成。据说当初齐宣王在这里修建长城时,采用孙膑战法,将长城筑成“迷魂阵”,内藏玄机,敌人一旦闯入就会迷失方向,难逃灭顶之灾。至唐朝时,安禄山造反曾在此安营扎寨,被征剿大元帅郭子仪追急,仓皇逃窜误入迷魂阵而丧生。

1943年2月17日,日军两万余人在军部司令官土桥一茨指挥下,对鲁苏战区主力部队51军所在地城顶山一带,展开“拉网式合围”大扫荡,51军官兵借助齐长城遗址,或加高加厚,据点死守,或将中间挖空做成掩体,进行了顽强抵抗。这就是山东抗战史上著名的城顶山战役,国民党鲁苏战区中将政治部主任周复将军在这次战役中壮烈殉国。炮声远去,空谷幽幽,在此矗立的周复纪念碑以及当年前沿指挥所的残墙断壁,仍见证着那段悲壮的历史,诉说着一个民族不屈不挠的英雄史实。

秋风浩荡。古银杏披上满树金黄。站在城顶山俯望,成熟的气息俯拾皆是。蜿蜒的山路边,柿树密密匝匝,绿与橙黄的交叠与错落,为城顶山涂抹秋的颜色。它们占据了每条山路,包裹了整个村庄。房前屋后,驿路桥边,柿树像一面面猎猎的旗帜,让农人们底气充足。一个大伯挑着担子走下山路,颤巍巍的脚步里,颠簸出收获的欣喜。正在采摘的大嫂热情好客,一定要把最大最甜的果实与游人分享。在古人的解释里,柿与“仕”同音,这座朴素古老的大山,用一种观赏和食用价值都颇高的植物,传达着祖祖辈辈的企望。

山楂,这小小的果实,如璎似珠,挂满了一棵又一棵大树。农人们挎着手编的篮子,一粒粒细数收获的殷实。板栗也不再沉默,在季节的催促下破开青与刺的严密包裹。

城顶山的秋,是目不暇接的繁复层次。从山脚那棵结满果实的酸枣儿,到山顶那株已经落光了叶子的大树。秋天是最好的画师,城顶山,是它肆意渲染的画布。土壤的赭石,柿子的橙黄,山楂的胭脂。秋天,用一幅生动的中国画,为城顶山涂抹温暖的写意。

霜,降了。恰似伊人的倩影,非雾非露亦非雪,缥缈在可望而不可及的河涘水湄、山顶草际;比雾重,比雪轻,比露白,在两个季节的承上启下里,她为城顶山的秋天做着最后的注脚。

等待大雪。等待一场铺天盖地的降落。

“桃李园里樱上耕,书院灯台贯长虹,金叶玉果银杏树,雪夜松涛读书声。”四季的交替犹如白驹过隙,时光的轮回好似沧海桑田。如今的城顶山,带着它绵延千年的历史与文明演化成一幅生态旅游长卷。公冶祠、千年银杏树、齐长城遗址、青云寺、别夫崖等大大小小近百个景点点缀其间,秀美的自然风景,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令人心往神驰。深山古刹,树木参天,鸟鸣啾啾,明月清泉,四季风韵,醉人心田。城顶山,将在四季的交替和时光的轮回里,让世人再次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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