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开满芙蓉花

作者: 李军2021年02月02日生活随笔

每去一个城市,总有一种植物拨动心弦,与这个城市水乳交融,比如丽江的三角梅,深圳的凤凰树,南京的梧桐,宁波的香樟……多年前到成都,在这个悠闲巴适的城市里,与川蜀饮食文化相得益彰的就是满城芙蓉花。无论是市内的新华公园、人民公园还是街道两旁农家院墙,都开遍了芙蓉花,成都的夏没有江南的热烈火爆,温吞水般的夏把芙蓉花滋养得丰腴鲜美,在秋天开得灿烂如锦绣云霞。加上传说五代后蜀皇帝孟昶,为博宠妃花蕊夫人欢心,在市内遍植芙蓉,使成都这个飘散着花椒辣椒麻辣滋味的城市,多了一丝温情,并得名“蓉城”。

小时候常见花草多为晚饭花、凤仙花,芙蓉虽早知芳名,却从未谋面。从成都回来,便对芙蓉花念念不忘。这几年竟发现丹徒区政府大楼前人民广场上,开了好多芙蓉花。芙蓉初开时还是盛夏,在粉紫的木槿、紫薇里争奇斗艳,浓烈得如火如荼。都说紫薇是千日红,自从广场前种上木芙蓉后,终于发现芙蓉花期比紫薇还要长。夏天由于高温,芙蓉开花不多,待到十月秋凉,一株株芙蓉花开得那个盛呀,可以一直开到霜冻来临,从夏到冬,历经整个秋天。

芙蓉叶子呈卵形,叶子上有细密的小绒毛,不像革质的叶片肥厚油亮,显得有点粗糙土气,花朵据说一天可以变化好几种颜色,从清晨的白色到傍晚的粉色,可惜我眼拙,观察了好几天也没看出颜色的变化,古人还专门写诗形容“晓妆如玉暮如霞”。芙蓉花硕大妩媚,单瓣的如棉花花朵,重瓣的像大朵木槿,不过都是放大的。古人说“芙蓉如面柳如眉”,柳树像眉毛芙蓉像美女的脸盘,除了颜色,也是形容大小。一株芙蓉上往往盛开好多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妩媚动人。

芙蓉是中国古已有之的植物,古人少不了一番吟咏,喜欢曹雪芹笔下,芙蓉是天上的神花,《红楼梦》的芙蓉,与晴雯紧密相连,任性撕扇的晴雯,红颜薄命,原来是芙蓉花神变幻,到人间只为偿还了一段情债。芙蓉的花极易凋零,朝开暮落,芳华难常在,也许正好暗合在生命的长河里,晴雯就是芙蓉一样朝开暮落,红颜薄命。

也喜欢才女薛涛与芙蓉,用浣花溪的水,芙蓉的皮、汁等制作专门的薛涛笺,为芙蓉留下一段深情香艳的回忆。

开花的芙蓉深得文人青睐,有王维的“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范成大的“冰明玉润天然色,凄凉拚作西风客”,苏轼 的“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一句句都在夸芙蓉要不美得不行,要不不惧风寒,遗世独立。

以上是芙蓉的雅,芙蓉的俗是,跟木槿花一样,芙蓉花可以做鸡蛋汤,煮豆腐,爽滑美味,还可以面拖芙蓉花,油炸,都是一道难得的佳肴。

“开了木芙蓉,一年秋已空”,芙蓉算一年中最后开花的植物,原本中国传统秋花的代表菊花,被现代人一点点玩坏,芙蓉便有了取而代之的味道。初雪而至草木凋零,生态丹徒的人民广场上,那些长得特别像棉花一样的芙蓉树上,总有一两朵这么倔强的花儿,在枝头傲寒拒霜。

喜欢芙蓉,不算虚张声势的张扬,跟秋天一样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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