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雪

作者: 张军峰2021年03月18日情感驿站

小时候,当土炕又热的时候,我就知道天快要亮了。母亲又给炕洞里煨好柴火,去厨房做早饭去了。听窗外传来康劳叔的声音:后半夜雪大很。父亲说,就是的,早上起来足有一尺。我用舌尖舔透雪白的窗户纸,那是被我舔透了许多小窟窿后娘昨晚刚刚糊的新纸。透过雪白雪白的洞口,我看见雪很厚,父亲正扫出一条小径。

当娘把苞谷糁和酸菜端到炕沿上时,我才不情愿地爬起来,半天不愿意将胳膊伸进袖笼里,在娘的催促和帮助下才穿好衣服,娘拿来热腾腾的湿毛巾擦完我的手脸。一眼就瞅见窗户的小窟窿,用手指戳我的额头,数落我,说多少遍你能记住,再看见你舔窟窿就不给你吃。

吃完饭,我就去滚雪球,隔壁青姐也加入了进来,滚成一个比我人还大的雪球。几个小伙伴跑来又一起滚,直到真滚不动了。我们又在旁边垒雪人,看我们把雪人的鼻子弄得难看,路过的大人帮我们添眼睛捏鼻子。十字路口那个鼻涕女子戴着红毛线手套在雪地分外扎眼,叫她一起玩,她只是笑,并不动弹。如今这个女子的孙子也如她当年那么大了。

这几年似乎就看不见大雪了,偶尔落上一层也浮不住多大一会儿。今年在数九的第二天才总算看见飘雪了。飘雪了,真好。

可是这么薄的雪垒不成雪人,似乎即使大点,也看不见有几个人垒了,似乎童年已不再是那个年代里的童年,再也找不回童年的味道了。

要看大雪只能开车去山里看了,在外面是人看雪,看见这么大点雪就兴奋,手机拍个不停。进了山,就成了雪看人,你孤零零的身影就成了风景。你只能想象童年,却没有了垒雪人的兴趣。

这些年在城里我越来越孤零,想踩着雪咯吱的声音,想支一个筛子筘麻雀,还想打雪仗,吃冰凌子,找不见了,我不禁怆然。

我童年的雪,去了哪里?

现在的雪来得快,消得也快,还来不及好好欣赏,就消逝不见了。

今年飘雪的时候,我专门去踏雪。由于多少年没有好好在雪里受锻炼,风嗖嗖直钻脖项,加之照相机临时没电,竟这样而回了。想着第二日再来,谁知第二天出来时,太阳也出来了。雪早没有了昨日的雄浑和壮丽。

就这样与今年的雪擦肩而过。期盼着正月年里会再有一场,然而年渐行渐远,雪没有了影子。我只有期盼来年,来年雪厚的时候,我要舒舒服服在雪地里打个滚儿。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滚过雪了,再过几年,也许想打都打不动了。

我童年的雪,你还会不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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