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文章

2021年04月16日好文章

冬至农家忙

文/欧政芳

立冬了,朔风乍起,霜落,阳光炫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大地清爽,明净。晚稻收割后,旷阔的田野里剩下一茬茬稻根,秃立于黄褐色泥土之中,宁静,安详。

村前,一棵棵挺直的苦楝树,枝头上偶尔残留的枯叶,在风中摇晃,一串串鲜黄的苦楝果,耀眼闪光。屋后,大大小小的柿子树,叶子落尽,纵横交错枝桠上,累累柿子,金碧辉煌。菜园子里,芥菜、萝卜、小白菜、蒜苗、香葱这些当季的蔬菜,一派青翠碧绿,长势喜人。巷道里,母鸡公鸡带着成群结队的小鸡,悠闲觅食。鸭子、黑颈鹅,在村子前那条清澈见底的河流里优哉游哉地划动着双蹼。

我家院子里,小山般的木薯堆旁,奶奶坐在木墩上,弯着腰,一手拿竹片,一手拿木薯,麻利地刮去黄褐色木薯表皮,抛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暴晒。父母蚂蚁搬家一样频繁,一担接一担地把木薯往家里挑。木薯种在山坡旱地里,一片旱地往往有一亩,甚至几亩,一亩的产量往往有十几担,一天挑上一二十担,几天下来,往往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木薯晒干了,可以打碎成粉,喂猪喂鸡鸭,也可以卖钱。只要收成好,再苦再累,父母心里都是喜滋滋的。

木薯挖完了,还要挖红薯。红薯藤是喂猪的好饲料,也要挑回家。拔了红薯藤,锄开泥块,密密麻麻的红薯就一条一条裸露在眼前了。紫色,粉色,黄色的红薯,将会被连泥带沙捡进箩筐里,挑回家,储存起来,留待开春以后做种,或做猪食。个头粗大饱满,皮红肉黄品种的大番薯,就会被父母挑到河里清洗干净,回家后,直接倒进厨房比箩筐还大的铁镬头里蒸煮。点燃松木劈柴,松脂味清香扑鼻,旺盛的火苗一边跳跃,一边亲吻锅底,不一会,白蒸汽就从木盖与锅沿之间的缝隙中腾腾冒出。香甜的味道在空中飘逸,弥漫。奶奶将熟红薯去皮,切片,整齐地摆在圆筛箕里,一筛箕一筛箕地鳞叠在屋顶上,晾晒。十天八天晒干了,回蒸一次,再晾晒一天,熟红薯片就成了柔软甜蜜的红薯干片了。

挖了木薯和番薯,父母还要去山里扛松木,准备来年春夏之交南方漫长雨季的柴火。松树是中秋前后砍伐的,秋风风干了树身的水分,如今扛起来,轻松多了。松木扛回来后,父母在院子里就扯着大锯,将一条条粗大的松树锯成一节一节的木段。父亲是劈柴高手,他一手立起木桩,双手高举大斧头,狠狠劈下去,一斧劈圆、二斧三斧劈半,眨眼,圆木段变成了四片对称的木柴。母亲来回不停地运输,把木柴码在院子四周,靠着墙壁,垛成一排一排齐人高的柴墙。

柴劈好了,把斧头扔到杂物房屋角里,父亲叫上本家的叔叔伯伯,从猪栏里挑选出一头耳大、身壮、膀大、腰圆的大肥猪,一起宰杀。母亲和本家的婶娘们,趁着持续晴好、朔风干燥的天气,在欢声笑语中,将一块块去了皮、骨头肥瘦适宜的鲜肉,剁碎,掺入适量的米酒、盐、糖,塞进洗干净的猪肠,一节一节用麻绳绑好,一串一串地晾挂在屋檐下的一条一条竹竿上,慢慢风干。这,就是农家手工制造的美味腊肠,足够我们全家吃上大半年了。

忙完挖木薯、红薯,晒木薯、红薯干,劈柴,杀猪、做腊肠,冬至的节气也就快到了。闲下来的母亲,开始忙活家里的大清洗。为了衣服被子更加干净洁白松软,母亲往大铁镬里倒上两桶水,放上一大片陈年茶麸,加上大量剁碎的生姜,烧开,滤去渣滓,冷却至探手不烫的温度,就可以用来泡洗被子、蚊帐、窗帘、冬衣了。

父亲并没有闲下来。早上,他拎着水桶,背着铁铲出门,去到自家责任田里去,疏通灌溉沟渠,给田边渠旁的甜竹、苦竹、泥竹培土。父亲穿着长筒水靴,踩在水里,双手握铁铲柄,狠狠插到沟渠黑色的淤泥里,一铲一铲挑,培到竹根上去。有了肥沃的淤泥做肥料,来年春天,雨后春笋就更加茁壮、密集。若是淤泥里有泥鳅、田螺,父亲就会停下手中的活儿,把它们统统捡到水桶里,傍晚收工时,提回家去。用清水活养几天,当泥鳅田螺吐净肚里的泥土时,就可以用淀粉裹上泥鳅,油炸。再到老坛里抓一把酸竹笋,加入花椒胡椒,杀一只母鸡,炖上一锅酸、辣、鲜、美香味扑鼻令人垂涎欲滴的田螺鸡,合家围坐一起,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父亲冬至前最后的工作,就是犁田。父亲在壮健的牛背上套上铁犁后,一手拉牛绳执鞭子,一手扶犁把,在空旷的田野里翻倒稻根,犁出层层叠叠的泥波浪,等待冬季冰霜的滋润、杀虫除菌,确保来年水稻丰收。早出晚归放了一整年牛的爷爷,终于可以呆在家里了。爷爷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那就是酿酒。他从杂物房里搬出蒸酒的器具洗刷,浸泡上好的香糯、大米,蒸饭,装坛,发酵,蒸酒。春忙播种,夏忙双抢,秋忙割晚稻,寒冬忙零杂。当满院子酒香飘逸时,爷爷把装满烧酒的埕坛封储入室时,冬至已经来临了,四季也就忙完了。我们这户住在五岭之南、珠江河畔的农村人家,也就幸福地等待着春节的来临了。

冬至榴莲饺

文/汪梦芬

每年我都会迫切地期待冬至的到来,因为那天同时也是我的生日。

小时候,父母为了改善家庭经济状况去了外地打工,于是,我一直在奶奶的陪伴和呵护中长大,直到初中毕业。虽然奶奶从未给自己过一个生日,但是,她却非常重视我的生日,还执意每年为我庆生。那时候,乡下还没有蛋糕店,奶奶就在冬至的前一天,为我准备好漂亮的衣服,还问我明天吃什么馅儿的饺子。由于村里离集市要步行一个多小时,奶奶总是早早地起床,去集市买我最爱吃的东西。

于是,每年的生日,奶奶总是特地为我做一顿饺子。也许是吃遍了所有口味的饺子吧,我一看到饺子就害怕起来。我对奶奶说:“奶奶,以后冬至给我买花衣服吧,我不吃饺子了……”“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不吃饺子会冻掉耳朵的!”后来,为了不让奶奶扫兴,我随口说了声:“我要吃水果味儿的饺子!”没想到那么冷的天,从未做过水果馅饺子的奶奶立马答应了我的要求。到了第二天,我竟吃上了饺子,还是我最喜爱的榴莲味儿!新口味的饺子奶奶一个都没吃,连爷爷那份儿也留给我了。我吃着香喷喷的饺子,无意中看到奶奶手上贴着创可贴,便问奶奶是怎么回事儿,她笑着对我说:“没事儿,我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划了一下。”

直到有一次,听爷爷说:“你奶奶知道你喜欢吃榴莲,四处打听卖家,别人说只有城里有卖的。于是,趁你睡着的时候,她连夜去城里买来榴莲,到十一点多才回来。由于第一次剥壳没有任何经验,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手都……”真没想到,我的一句话,竟让奶奶费了这么大的周折。

本想找机会好好报答奶奶,跟她学做榴莲味儿的饺子,以后每年冬至亲手做给奶奶吃。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我到城区上高中后不久,奶奶就去世了。想到再也没有机会和奶奶一起过生日,也吃不上她亲手为我包的饺子,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今年冬至前,我尝试着做了一回榴莲味的饺子。我试图将它打开,结果还没来得及取出果肉,大拇指就被刺扎到,还流了好多血……我想,奶奶剥榴莲的时候也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吧。顿时,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小时候奶奶为我包饺子的情景:她戴着老花镜儿,站在桌前,一点一点剥开榴莲的壳,取出果肉、去籽,再和面包出来……

这小小的饺子不仅包住了奶奶对我的疼爱,而且,还包住了我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奶奶,由衷地感谢您!是您让我在这冬至的饺子里,感受到家的温暖和那永远铭记于心的浓浓亲情

冬至的冬

文/孙凤山

冬至确实是不客气的。它不像立春那样谦恭,唤来和煦的春光,还有滋润的雨水追随,而是迎来刺骨的寒风和冷媚的表情,并把黑夜拉到最长的境界。

其实,冬至是小心翼翼地来的,也是有备而来的,更是履约来的。它穿过纷扬的雪花,趟过薄薄的冻冰,带着传承的习俗,看着太阳的脸色,让未来到来,让昨天过去。在这个时令,秋的尾巴已不复存在,庄稼的收成早已盖棺定论。闲着的和不太忙的人,呷着一杯老酒,把节令品得有滋有味。餐桌上有锅仔冒热气,菜地里有包菜们在坚守,粮仓里有收成在张望,没有来的,还有来不了的,仅是自己短缺的努力。寒风从门缝里刺进来,我们清醒了许多:我们习惯了去验证自然、社会对我们的诺言,却很少去验证自己给自己许下的诺言。

冬至是荷着辩证法而来的。它忍辱负重,甚至历经沧桑。它从周朝就出发了,在汉代转了一轮又一轮,在天南地北孕育了好多习俗。冬至过节就源于汉代,盛于唐宋,相沿至今。《清嘉录》甚至有“冬至大如年”之说,热闹自不待言。然而,它的冷酷也是显而易见的。被压迫的人们在这个时节是最难捱的。青黄不接是最大的特色。一把米,甚至一席温暖的话,就能成就一屋的幸福。事实上,微小的幸福就在我们身边,容易满足就是天堂。冬至的冷是寒心的冷。但很多时候,它的火热甚至超过了夏。冬泳,火热着意志;冬耕,火热着墒情;冬雪,火热着飘扬;火锅,火热着胃口……关键在心,只要心热,身冷不起来。不论寒风如何袭击,前方的路照样伸延。只有心高,路才高;只有心宽,路才宽。再刺骨的寒风,都在强者的脚下;再险峻的山峰,都在智者的脚下。

冬至虽然开启了严寒,但离春天确实不远了。杜甫写过一首《冬至》的诗,开场就说:“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因此,我常把冬至比作神秘的冷。在我的眼睛里,不仅有冬至的沧桑,越冬的小寒、大寒,还有迎接立春的热。从这个意义上说,在二十四等分里,冬至与立春,坐成兄弟般的平凡。岁月就是如此让我们学会理解,年轮就是如此让我们学会宽容。倘若被严寒封闭在死胡同里,我们就会活得很累,就会与理解、宽容隔得很远。之所以活得累,恰是因为放不下架子、撕不开面子、解不开情结。

我也承认,冬至是瘦削的,但它毕竟积蓄了一肚子的学问,这全在于它的养生之道。冬至伊始,九九八十一天,都是补气养生、养精蓄锐的好日子。印度有一句古老的谚语:“请走慢一点,等一等灵魂。”有了灵魂,还怕不能越冬么?!

宋人冬至大如年

文/夏雪

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之一,是民间古老而重要的节日。冬至又称“上元节”、“冬节”、“大冬”。在当年北宋的京城开封,冬至是朝野最重视的节日之一。

《东京梦华录》记载:“京师最重此节,虽至贫者,一年之间积累假借。”冬至这天的开封城内,无论是官员还是平民百姓都换上新衣,摆设酒宴,祭祀先祖,来往祝贺。此日,开封城内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停止营业。《增补武林旧事》中说:“南宋过冬至节更盛于北宋,都人最重一年贺冬,车马皆华整、鲜好。五鼓已填拥杂沓于九街,妇人小儿服饰华丽,往来如云。岳祠、城隍诸庙烧香的人更盛。”另外,宋人《咸淳岁时记》记载:北宋冬至节开封,三日内,店肆皆罢市,垂簾饮博,谓之做节。人们如此重视冬至,以至于把冬至的前夜称为夜除。可见,宋人把冬至看得跟过年一样重要。

冬至节最重要的活动是祭天。《宋史》记载:祭天之坛设在南郊,宋初始作坛于东都南薰门外,设皇帝更衣仅次于东壝东门之内道北,亲郊则立表于青城。皇帝祭天是大礼,祭祀的过程复杂。另据《东京梦华录》记载:皇帝在祭祀前先去大庆殿,冬至前三日驾宿大庆殿,宰执百官皆服法服,其头冠各有品从。《宋史》上说:“三岁一亲郊。”意思是,皇帝每过三年,在冬至日要亲自去南郊祭天一次。在民间,冬至则有祭祀先祖的习俗。《东京梦华录》中便有十一月过冬至,备办饮食、祭祀先祖的记载。北宋时期,开封城里过冬至不吃饺子,而是吃馄饨。开封俗语:“新年已过,皮鞋底破,大担馄饨,一口一个。”《增补武林旧事》记载:这天祭祖用馄饨,有“‘冬馄饨年’之谚”。当时,贵家富豪更是求奇,他们把馄饨做成各种颜色,且有几十种不同的馅,放在金银器中,谓之百味馄饨。人们还要舂米作粢糕,以祭祀祖先。除此之外,北宋开封人过冬至还有其他风俗,如迎日、戴一阳巾、荐黍糕、献冬至盘等。东京汴人在冬至这一天也多食馄饨,故有“冬馄饨年”之语。

宋人十分崇尚敬老和孝道。《增补武林旧事》说,冬至这一天“妇女要献鞋袜于尊长。”冬至日,礼拜尊长不同居常,一定要铺排家宴,向父母尊长行礼,媳妇要给公婆献履献袜。此外,据《梦粱录》记载,冬至日,在北宋的京城开封,朝廷要组织团拜会,开封的大小官员都要穿着崭新的制服、驾驶车辆聚集到宫殿中,参与朝贺活动。同时,政府还为公家、私人的租房者发放三天的租金。

冬至谓之亚岁,俗话说:“冬至大如年。”官府民间各自相互庆贺,一如年节,由于冬至时家家户户吃喝玩乐,到了春节,经济条件稍差的人家就显得财力不支。对于这一点,《醉翁谈录》中有所记载:民间多相问遗,至岁除或财力不及,不复讲此,盖谓冬至人多馈遗,除夜则不然也。所以,当时的开封城里就有“故有肥冬瘦年”之说。

冬至,中国人的感恩节

文/郭利

进入冬天后,人们就开始以迫不及待的心情盼望冬至。

天气日渐寒冷,每天上班下班,行走在夜色星辰下、雪色苍茫间,总是在默默计算着距离冬至还有多少天。走过一个日落日出,心中就多了一份期待欢喜。因为有了这份热切的守望,寒冷的冬天也才因此不再那么寂寞难度。

冬至是一个节气,也是一个节日,是中国式的感恩节。

冬至本是节气,是岁月的坐标,是时间的分割线。到了冬至,那沉重的黑暗就到了尽头。从此,白昼开始一天天变亮变长,尽管依旧缓慢,却让人充满了希望。同时,那酷寒随着冬至的到来走到了最后的日子。虽然冬至后面还有小寒大寒,甚至也还会有更寒冷的日子,可那已是强弩之末,“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已经阻止不了人们热切的心情,遮不住那隐隐若现的春的气息了。

冬至也是一个盛大缤纷的节日。在历史的书页间,冬至是皇家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之一。在汉唐节日繁盛时,冬至与寒食和春节一起有七天的长假。到了明清,节假日被大幅度删减,一年只剩下了三个假日,便是春节、冬至和皇帝本人的生日。在民间的约定俗成中,冬至与过年一样,都是要吃饺子的。在物质清贫的时代,饺子就是寻常百姓的盛宴,是对生活的最美好的向往。如此可见,冬至对于中华民族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而隆重啊。

冬至更是一个满怀感恩的日子,它有着无比悠远的历史和意义。二十四个节气中,冬至是最先被制定出来的。那时候,还是纷攘繁复的春秋时代。从此,冬至走进了中国人的生活,成为漫长冬日里的灿烂风景。历代皇帝在冬至这天都有隆重的祭祀活动,带领百官叩拜天地祖先,感谢他们的护佑,期待来年继续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普通百姓也要在这一天祭拜祖先、父母和老师,感谢他们的养育教导。似乎也可以说,冬至是中国人的感恩节。只是,我们的冬至,它兼有记录岁月流转,承担节日使命的任务。因此,它的文化意蕴与丰富内涵远比单纯的感恩更加深广博大。

满怀感恩之心走向冬至,也就走向了光明与美好,幸福与明媚。

冬至的汤圆

文/李阳波

冬至那天清晨,在厨房里小心翼翼地煮开热水,抬头看见一个星期没有换水的黄金葛的绿叶子已经垂头丧气,赶紧先给它淋上新鲜的冷水浴。然后,把昨晚自福州带回来,一共陪我们走了一千多公里路的闽南汤圆一粒一粒,小心翼翼地放进滚水锅里,耐心地等待它们浮上来。

这是第一个没有自己亲手搓汤圆过节的冬至。

小孩争着要搓汤圆的吵闹声,桌上五颜六色的汤圆米团,空气中浮游着香草糖水的味道、碎花生特有的香气,渐渐在变成遥远的记忆。

何止是冬至的汤圆呢?许多中华节日文化在漫长曲折的岁月中逐渐消逝。因为是一点一滴逝去的,不太明显,便也不那么惊慌,然而,到最后,它们还是消隐不见了。

过年的年糕常年可以吃到,粽子并非在端午才刻意去包扎,月饼天天在市场上购得,一切有关节日的兴奋、异样、期待,不再稀罕难得,因此全被淡化了去。

人越来越忙碌,飞快地流逝的时间使人疲惫不堪,一切都变得机械化,更加方便,但不再令人充满期盼,淡淡地,一年又一年。

冬至大过年。是吗?年轻人听到这话,不明白。然而,连过年也不外如是的时候,人们的快乐和满足益发不知该从哪里寻获。

安静的厨房里,冬至的汤圆,在滚水里渐渐浮上来,捞起盛在碗里,一直在为中华文化的节日一点一点地抽掉内容的人,捧着一碗热汤圆,还没开始吃,突然看见洗碗盆边的黄金葛,它的绿叶子因为加了新的水,姿态马上昂扬生机。

冬至“粥宴”暖心田

文/于永海

儿时的冬天,自从立冬那天开始,我和弟弟便开始盼望着冬至节早早到来。

小时候,我们最早学会的不是儿歌、童谣,而是二十四节气歌。当时,我们并不懂什么“春雨惊春”“夏满芒夏”,随着年龄一天天长大,我们才渐渐知道了清明扫墓、芒种麦收、立秋种白菜……而在这二十四个节气中,我最情有独钟的要数冬至——这一天,有一顿丰盛的“粥宴”等着我们!

冬至这天,母亲早早地便忙碌起来,而我和弟弟也一改平日爱睡懒觉的习惯,随着母亲一同起床,帮母亲添水加柴。母亲说,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是“九”,而冬至是“数九”的开始,所以,冬至也是进补的最好时候!当时我年纪尚小,对进补没什么概念,只要能解馋就好了!

母亲冬至做的粥一共有三种,分别是羊肉枸杞红枣粥、黑豆山蘑牛肉粥和栗子桂圆鸡肉粥,每道粥里都有很多补温热的东西。当时,生活水平与现在相差甚远,家家户户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即使是富裕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荤腥。对于这顿“粥宴”,我和弟弟可是掰着手指头、流着口水盼了大半年!

终于,香喷喷的粥熬好了,我和弟弟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捧起粥碗便大口地喝。可是,刚盛上的粥是滚烫的,一口下去,舌头便被烫得通红,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但我们硬是舍不得把嘴里的粥吐出来,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咽下去……感觉着热粥从喉咙里慢慢流进肚里,然后,一股暖意从胃里四散而出。那种感觉,仿佛是从心里生出来的暖,浑身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而母亲看着我们享受的样子,脸上除了微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如今,生活条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鸡鸭鱼肉也已经不再是令人魂牵梦绕的稀罕物了,可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勤劳节俭,平时舍不得多买些荤腥。

于是,每年的冬至,我都会买好补品、鱼肉,带上妻子儿女一同回家。我要亲手为母亲做“粥宴”,也要让她感受到那种源自心底的温暖!

冬至,与一只羊对视

文/詹义君

我说,我养过羊。你一定不相信,以为是冬至到了,想诓你一顿羊肉火锅吃。

我又说,我养过羊。三只。当然,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夏天,我在邻居家看到三只小羊羔,喜欢瞎联想的我立即忆起书里见过的句子:“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羊在我的想象中,一直是美好的化身。见我有点恋恋不舍的模样,邻居鼓动我买回家养,说了很多养羊的好处,怕我犹豫,邻居还特别给我补习了鸡生蛋蛋生鸡的课程。

当我把这三个小东西弄回家后,我才知道,养羊一点都不浪漫,甚至是很折磨人的苦差事。因为,在寸土必争的村子里找不到一片大块的空地供它们吃草撒欢,而羊偏偏又是圈不住的货色。我只好弄了三根绳子拴上它们,牵到田埂上放牧。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就把它们赶进自家的果园,任由它们折腾,今天吃了柑橘苗,后天剐了莴笋皮,总不让人省心。更可气的是,这些家伙常流窜到婶婶家的地里,惹得婶婶三天两头骂我:“你喂的啥子鬼羊子,又把我点的豆子啃得光桩桩!”

好不容易等到冬天。父亲将三只羊分装了两个筐,用自行车驮到离家三十多里外的场镇,但只卖出去两只,有一只太小,没人要,只好又驮了回来。一家人对着羊苦笑:再喂些日子吧,冬至杀来吃。

剩下的这只,我还得耐着性子伺候它一阵子。于是,我常常是拿了一本书,跟在孤单的羊子身后,在住家周围转悠。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这样一幅画面:冬天的田埂已经没有多少草可啃,羊在地上饿得打转;我把书从头翻到尾,也没有发现传说中的颜如玉、黄金屋。

终于捱到冬至。前一天,我就向村里的杀猪匠借了一把尖刀,打听了一些杀羊的招数,谋划着借刀杀羊。待把羊牵到面前,却又退缩了:还真下不去手。我虽然天天与这只羊厮混,但是远远说不上建立了什么感情,甚至发展到后来竟然有一种烦它的情绪。但若真要动手杀它,我又于心不忍。要知道,长到这么大,我连一只鸡都还没有杀过。

隔壁的老李说,干脆卖给他得了。在我与老李议价的时候,羊就依偎在我脚边,将我的足背舔了又舔。老李牵走了羊,顺带借去了杀猪刀。在即将跳出门槛的刹那,羊回头看了我一眼,它奇怪我为什么没有跟去。而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假慈悲和虚伪。我只是小怔了一会儿:我还不至于轻易掉进为一只羊感伤的陷阱。我明白,人有人的命,羊有羊的命。

冬至,染红一朵梅

文/米丽宏

唐贞元二十年,冬至日,白居易新任秘书省校书郎,宦游河北邯郸,写下一首冬至诗。诗曰:“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灯前影伴身,抱膝思亲人。史上这个黄旧的冬至记忆,让人心生怜惜。

冬至日,一年中最严寒的一段日子到了。“至”,是极,是最,是高处。此时,太阳直射南回归线,北半球的白天至此最短,黑夜最长。盛极必衰,是大自然铁的律令,看似极冷、极酷、极无情,却是一缕阳气幽眇而生,也是在这一天,白昼渐长,阳气回升。

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中诞生最早的一个。早在春秋时期,先人就用土圭测定出冬至日;而把冬至作为节日,则是汉代的事。《汉书》云:“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冬至,与春节、端午、中秋并列,算得上一个大节。高层官宦,在冬至要庆贺,要放假,穿戴一新,进行朝拜;在民间,也极为隆重。

据《咸淳岁时记》记载:“北宋冬至节开封三日内,店肆皆罢市,垂帘饮博,谓之做节。”有迎日、戴一阳巾、荐黍糕、献冬至盘等风俗,冬至前夜被称为“夜除”,真是“冬至大如年”。古代,冬至还是一个敬老尽孝的节日。《增补武林旧事》说,“冬至日礼拜尊长不同居常”,杭城人会铺排家宴,向父母尊长行礼,妇人还要“献鞋袜于尊长”。

冬至这天,民间饮食也颇讲究。河南河北,吃饺子,“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江浙一带,吃馄饨,民谚“新年已过,皮鞋底破,大担馄饨,一口一个”。宁波,冬至一早吃汤圆,夜,全家欢聚一堂要吃红豆粥。

冬至的浪漫之处,还在于它是“九”之起点。九天一组,连数九次,谓之“九九”,九九八十一天过去,冬季才算真正结束。南方《九九歌》:“一九二九,灶跟幽幽(躲藏);三九四九,绞碎捣臼;五九四十五,太阳开门户;六九五十四,枯桠发嫩刺;七九六十三,棉衣两头掼;八九七十二,黄狗睏阴地;九九八十一,飞爬一齐出。”

而北方《九九歌》,自有北地特点:“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杨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冬至案边,最诗意是画梅。“冬至日,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这是明代《帝京景物略》里最美的消寒方法。如今,网上有卖《九九消寒图》的,一树梅花,九九八十一朵,每天涂一朵,用辛夷笔醮上胭脂红来涂。八十一朵梅花染红,窗外也便春暖花开了。

世界上有一种太平,一种宁静,一种无忧愁、无烦恼、无困惑,一种对一亿年的节日的欣喜和满足之情。对此,我无限地向往和渴望,希望机会一到,便能再享受一次。这是马克·吐温的话。呵!我也欣喜等待着冬至日,网上拍下的那幅《消寒图》正穿越时间和空间,往我处来。等我辛夷笔配上胭脂红,在冬至,描上第一朵梅。

美味姜饭过冬至

文/梁惠娣

一年一度的冬至又到了。冬至是中国农历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气,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个传统节日。冬至俗称“冬节”“长至节”“亚岁”等。冬至是个令人盼望和难忘的节日。

冬夜读书,读到有关冬至的诗词,惹人无限遐想。喜欢杜甫的《小至》:“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刺绣五纹添弱线,吹葭六管动飞灰。”里面一句“冬至阳生春又来”,给人带来春的期盼;白居易的《邯郸冬至夜》诗:“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著远行人。”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亲人的思念

自古以来,我国对冬至很重视,冬至被当作一个较大节日,曾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而且有庆贺冬至的习俗。冬至经过数千年发展,形成了独特的节令食文化。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冬至习俗,如北方有的地区有冬至喝羊汤吃面条、吃饺子、吃馄饨的习俗,南方地区则有吃冬至汤圆、冬至长线面和糯米饭的习惯。在我的家乡粤西,过冬至,家家户户必做美味香甜的姜饭。

每到冬至,家乡的大街小巷就摆满了各种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姜,有沙姜、辣姜、风姜、黑肉姜、黄姜、紫姜、红姜、白姜等不下十种,平时难得一见的各种野姜也出现在冬至的市场上。这个时节,又适逢腊肉、腊肠、腊鸭等各种美味腊味上市。在冬至这天,人们就会买来各种各样的生姜片和腊肉、腊肠、腊鸭,煮美味可口的腊味姜饭。

每逢冬至,母亲都会亲手给我们做鲜美可口的姜饭。母亲先把各种姜片洗干净,晾干后捣碎,然后用武火把锅烧热。加油,待油烧开后,把姜碎倒进锅里爆香,再把已洗好的糯米倒进锅里,与姜碎一齐用武火炒。两三分钟后再一起倒进电饭锅里,加进少量的水去煮。待米饭煮开一会儿,把切成片的腊味铺在半熟的饭面上,再煮几分钟后即成。

家乡的姜饭,可谓色香味俱全。它的色泽鲜艳美观:米是白色的,腊味是红色的,而混杂在米饭里的姜碎则呈现五颜六色,给人愉悦的视觉享受;它的香味浓郁,风味独特:既有糯米的醇香,又有生姜的清香,也有腊味的浓香。当你打开锅盖,那一阵带有生姜的清香和腊味油香的饭香,简直令你垂涎欲滴。

在冬至节吃姜饭,具有御寒滋补的功效。所以家乡冬至腊味姜饭经久不衰,越煮越香。在冬至这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香甜浓郁的腊味姜饭,那情景,多么温馨,令人难忘,令人回味。

古来冬至大如年

文/艾里香

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之一,但在中国古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古人认为,过了冬至,白昼一天比一天长,阳气上升,是一个吉日,所以值得庆贺。因此,古人将冬至作为自然年的岁首,隆重度过,其热闹程度不亚于现在过春节。

汉朝以冬至为“冬节”,官府要举行祝贺仪式,称为“贺冬”,例行放假三天。《后汉书》中有这样的记载:“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择吉辰而后省事。”所以这天朝庭上下要放假休息,军队待命,边塞闭关,商旅停业,亲朋间以美食相赠,相互拜访,欢乐地过一个“安身静体”的节日。

唐宋时,以冬至和岁首并重。南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十一月冬至。京师最重此节,虽至贫者,一年之间,积累假借,至此日更易新衣,备办饮食,享祀先祖。官放关扑,庆祝往来,一如年节。”到了这一天,车马喧嚷,街巷拥挤,行人往来不绝。也就是说,在冬至这天,一切都和过年一样。

古代帝王亲自参加的最重要的祭祀有三项:天地、社稷、宗庙。而最隆重的祭祀是祭天,皇帝例于每年冬至祭天。历史记载,早在汉武帝元鼎五年就实行了冬至祭天的习俗,后经历代逐渐被制度化,冬至祭天成为朝廷活动中最重要的一项。在宫内,有百官向皇帝呈递贺表的仪式,而且还要互相投刺祝贺,就像元旦一样。

冬至以后,古代的文人士大夫,举行消寒活动,择一“九”日,相约九人饮酒(“酒”与“九”谐音),席上用九碟九碗,成桌者用“花九件”席,以取九九消寒之意。但最能体现冬至独特韵味的文学形式,当属数九歌和九九消寒图。

古代的普通百姓,在冬至这天,不从事生产,回家过节。他们更换新衣,或全家团聚,祭祀祖先;或走访亲友,结伴游玩;或在家品尝美酒,尽情玩乐。其热闹程度一点也不比现在的春节差。冬至这天,邻里之间也会相互送美食,特别是一些有矛盾、不说话的邻居,也会借此机会,彼此化解干戈,消除误解。

冬至贺冬,最具特色的是“履长”与“隆师”。所谓履长,是指晚辈礼拜尊长,尤指儿媳献履献袜。冬至日的礼拜尊长,一定要铺排家宴,向父母尊长行礼。此外就是媳妇给公公婆婆献履献袜,这正是“履长”的本义。这种仪俗在魏晋时便已形成了。比如,曹植《冬至献袜履表》中便有“亚岁迎样,履长纳庆”的句子。

冬至这一天,古人还要举行“隆师”活动。隆有“尊崇”的意思,“隆师”就是敬师、拜师。到了冬至这天,塾师先要率领学生给孔圣人拜寿,然后弟子拜先生,窗友交拜。这一风俗流行面极广。民国前,各书院、学院和私塾都非常重视这一习俗;民国后,一些私塾还在奉行“隆师”。

由此看来,在古代,无论是堂上君臣,还是乡野百姓,他们过冬至,都是虔诚而隆重的。如今的我们,是否也应该效仿古人,停下匆匆的脚步,借着节日的名义,享受一个休闲的日子呢?

冬至糍粑香

文/虞颖茂

每年冬至到来之前,我的家乡——大别山北麓的光山县,人们喜欢打糍粑。这是一种为过年准备的食物,用糯米制作而成,有的地方叫年糕。据史料记载,它的创始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吴国名臣伍子胥。

在我看来,年糕与糍粑是有区别的,糍粑应是纯糯米制作,不加入任何材料,而年糕则不同,加进了一些东西,或咸或甜,不那么纯粹。打糍粑是一项需要协作的活。过去,由村里德高望重者统一安排日期,排定顺序,互助进行。活动必须赶在冬至之前完成,据说冬至这天将做好的糍粑用水漂起来,可保存到来年的春天都不会变质。

想制作出质量上乘的糍粑,需要从糯稻收割前就上心,将夹杂在糯稻田里的稗子、籼稻等拣干净。糯稻收割后,放在远离其他谷物的稻场上脱粒,晾干晒透,妥善保管备用。糯稻去壳成米,最好赶在秋末冬初,盛入透气的陶缸。临近打糍粑时,将糯米用筛子筛除其中的细米,再挑拣出其中的小石子、籼米等。挑拣后的糯米,粒粒饱满圆润,白亮如珠,这便是上好的糯米了。将上好的糯米淘洗干净,用清水浸泡一天一夜,捞出滤干,倒进架在锅上的木甑大火蒸熟,然后扣入石臼内,用木棒反复杵捣和搅拌,或用木棰轮番击打,前者四人,后者两人即可,一对一下地捶打。在反复杵捣、击打和搅拌下,米粒相互交融,黏性逐步显现,能将木棒或木棰紧紧黏住,难以拽脱,拉成长长的丝带,有如白色的绸缎,所以,干这种活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待臼中之物成泥状后,用蘸水的干净毛巾把黏在木棒或木棰上的全部扒下,然后紧贴臼壁擦一圈,使糍粑与石臼脱离,最后整体托起,放在事先铺了面粉的桌案上,擀成一厘米左右的薄片,切成大致均匀的方块,晾凉变硬后,以清水浸泡存储。

在这项活动中,主角是那位拿着湿毛巾者,糯米是否蒸熟、何时出锅,石臼中的糍粑何时打成取出,皆由他掌握定夺。哪位搬笼屉,谁人上场挥汗捶打,何人铺面粉擀糍粑,完全听由他一人指挥。不过,他也十分辛苦,要在制作过程中,给糍粑翻身,给黏着糍粑的工具卸套,给如胶似漆的糍粑和石臼分离,最后要将沉重的大块糍粑搬上桌案,这些都是很费力气的。在当年吃不饱的日子,他在孩子们眼中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手中的湿毛巾就是印把子,给与不给,给多给少,全在于他的心情了。时值寒冷季节,围观的孩子们冻得吸溜着鼻涕,对温暖和热闹有趋向性,笼屉上热气蒸腾,石臼里白雾萦绕,糍粑的香味激发出他们的唾液,眼神就难免流露出渴望和期待。要是每个孩子都给,主家心疼舍不得,给一个不给另一个,又怕得罪人,索性都交由拿毛巾者全权处理。围观中,有的孩子很快得到一坨,欢天喜地地跑了;有的知道等也没用,识趣地走开了;有的从头到尾干等着也没结果,最后也只能失望地离开了。人生亦是如此,我们对某人某事有所期盼、抱有幻想,但结果往往并不遂愿。到底值不值得等待和追求,需要理性判断和智慧分析,明知得不到,不如及早放弃,放下心里的包袱。果真如此,心情自然轻松。

糍粑可用笼蒸、油炸、火烤、水煮、煎炒、煨炖,其味细腻香甜、柔韧软糯,是招待客人、馈赠亲友的上等佳品。正月串亲拜年,糍粑成为家家户户的主食,油炸糍粑外焦里软,甜酒糍粑醉人心脾,肉汤糍粑香糯绵长,幼时的我总也吃不够。

我偏爱糍粑,热衷于去干有关糍粑的活儿,比如给糍粑缸换水,所以我家的糍粑能放到来年插秧时节。母亲用火钳在灶膛里烤出一块焦黄的糍粑,舍不得吃一口,全分给我们,谁能得到,是对谁最大的奖赏。冬天早晨的被窝令人留恋,母亲叫起床的方式不是吆喝,而是将烤好的糍粑放在枕头边,热气和焦香把我们从被窝里拽起。捧着热乎乎的糍粑,心中充满温暖与幸福,咬住两面的焦壳,不要急于切齿,慢慢拉扯,能牵出长长的丝来。

那长长的糍粑丝啊,是大自然的馈赠,是汗水与心血的凝结,更是母亲对儿女的深情!

冬至饺子香

文/郭克秀

冬至时节,依稀听到母亲的唠叨,“十月一,冬至到,家家户户吃水饺。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在童年的记忆里,冬至这天是必须要吃水饺的。

母亲总说,饺子是最团圆吉祥的食物,把牵挂和温暖都能包裹进去,还能辟邪驱魔。小时候的冬天总是异常的寒冷,每每清早起来我被冻得哇哇哭。母亲总是怜爱地把我揽在怀,然后对我说:“冬至那天多吃水饺,就不会感觉寒冷了。”于是,冬至那天,母亲总是早早地包好水饺,听话的我们个个吃得肚儿圆,母亲便开心地笑了。后来我明白了,母亲是希望我们健康成长,浓浓饺香里更多的是对我们未来的祝福和期望。

后来走出家乡到外地求学,冬至这天总会想起母亲在火炉旁煮水饺的情形。热腾腾的氤氲雾气,犹如水袖般袅袅飘逸的精灵,用自身的暖意将寒冷的世界柔化得温顺绵软。此时,我的思绪更是被红泥小火炉烘托而起,母亲在火炉前温暖地忙碌,让我懂得自己的根永远随着母亲的身影恋着故土和记忆。

我们成家以后,冬至这天母亲总是会把热气腾腾的水饺送到我们小家门口。每每告诉母亲别送了,这么冷的天,这么远的路,可母亲总是说,你们上班没时间包,再说我出来走动走动也能活动活动胳膊腿。去年冬至那天飘起了雪花,天气异常寒冷,我们一天呆在暖气房里不曾出门。傍晚时分响起了敲门声,我还狐疑是谁这种天还串门。打开门,我惊呆了,是冒雪赶来的母亲,提着一保温桶冒热气的水饺。感动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母亲送来的不仅是水饺,还有暖暖的爱意和温馨的祝福。打开保温桶盖,一股馨香飘逸而出,瞬时弥漫全屋。母亲的爱,让我柔柔的心时刻温暖如春。

今年的冬至,我提前做了准备,连同我的祝福和爱意都包裹到水饺中,在冬至那天送到了母亲面前。

冬至节

文/丁梅华

前几天,我给父亲打电话,询问家中情况和父母的身体状况,不知道父亲有意还是无意问我,“新疆能够吃上汤圆吗?”我说只要想吃街上随时可以买到。“你们那儿过冬至节吗?”从与父亲的谈话中才记起,马上就是冬至节了。

冬至节在新疆不算什么重要的节日,这些年只是偶尔想起时,会到街上买些汤圆或饺子,完全不像小时候在家时,父亲那样重视这个节日。

记得小时候,每到冬至节,父亲就会给我们说又“长了一岁了”。早早地就会准备糯米,提前一天用水泡好,第二天找地方加工成糯米面,用来搓汤圆用。在老家,汤圆做法也有多种。最简单的就是,将准备好的糯米面放到盆子里,然后用开水直接烫好,把面和得不软也不硬,然后搓成长条,切成汤圆大小,拿到手上捏成圆心,用两只手来回搓几下,等汤圆表面变光即可。再就是包芯汤圆,汤圆的芯子比街上卖的汤圆稍小一点。一般是用糖、蜂蜜、芝麻、花生米等果仁,用猪油拌好后加工而成。再将加工好的汤圆芯子,放在有糯米面的盆子里来回滚动,不时还要喷洒些水,直到汤圆滚到直径有10公分左右才算完成。这种大汤圆,小时候家里用的大碗,最多才可以装三个,要是现在吃饭的小碗,最多也只能装一个。虽然加工复杂一点,但这种汤圆吃起来就十分可口。记得我小时候一次就可以吃上三个,由此父亲记住了我吃汤圆。

在老家,冬至节也成为祭祖节。早上吃过汤圆,中午每家每户都要“烧经”。大概在上午11点半左右,父亲会把方桌搬到房子的正中央,四面放上凳子,做上一桌菜,盛上米饭放上筷子,每个座位前都倒上一杯酒。然后父亲走到大门口喊逝去的亲人“回来吃饭”。稍等一会儿,父亲就会很虔诚地对着饭桌跪下,叩上三个头便开始祈祷,无非是保佑我们全家人平平安安。他开始烧纸时,便让我们兄弟几个轮流跪倒桌前去拜。有一次我偷偷地笑出声来,还让父亲揪了几下耳朵。

后来,每次“烧经”前父亲都会给我们讲起,我们家有哪些逝去的亲人,他们都干了哪些事情,要我们要牢牢地记住他们,敬仰他们。父亲说祭祖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啥用,但自古以来连皇帝都是这样祭祖的,更何况是我们老百姓呢。最后,还会给我们讲许多关于冬至节的故事。

转眼之间,我已离开家乡30多年。每次回家探望他们,也很难赶到冬至节,没有想到年近八旬的老父亲,至今还是这样情牵着冬至节。

冬至的夜

文/杨兴

寒风带着大雪降临这个世界。秋去冬来,金色逐渐被银白所取代。

踏着银白的雪,望着如墨的天。这夜空有多少星辰在眨眼。

当冬至到来时,黑夜仿佛成了主宰。这片天地好像被泼上了一层墨水,把一切都染成黑色。站在这墨色的世界,望着空中悬着的弦月,这世界是多么的美,美的让人陶醉,美的让人心碎。它又是多么的孤单,这短短的一生只有寥寥几人真心陪伴。

大雪飘落,银白和墨黑相融,是那么的融洽,寒风从衣领钻进,把一丝温度带走。冬至过后,黑夜渐渐地变短了,白天又重新夺回了主导权。不知从何时起,我爱上了这夜晚,爱上了独自在寒风中抬头望着月亮,爱上了冬至这寒冷的一天。靠着只剩下树枝的大树,从枝杈空隙间望着夜空中星辰点点。

冬至的寒风配着清冷的月,让孤独的人更加的冷,寂寞的人更加的寒。在这冰天雪地里,寒冷成为了代言。冬至给了寂寞的人最严酷的考验,它让所有的悲伤都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出现,让孤独的感觉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欲罢还难。只能环臂搂住孤独的自己,在冬至的黑夜里默默的越走越远。

时间似流水,它从不会为任何事停留。冬至的寒夜终将过去,晨光犹如利剑撕破了这如墨的夜幕,让那丝丝的温暖照在寂寞人的心里,让那孤独重新回到冰冷的心里,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冬至的到来。

寒风依旧在吹,冻雪还未融化。但冬至的夜已经成了历史。回头想这冬至的夜晚,是寂寞的夜,让孤独的人那么的寒冷。它又是温暖的夜,炙热的夜,让一对对恋人相拥守护,在耳边互诉衷肠,相互温暖。

寒风冰零心,大雪冻天蓝。孤影单双换,寂夜独行远。

是否还记得那年,在冬至的夜晚里,独自徘徊在路灯下,看着自己的影子成双又变单。

冬至阳生春又来

文/郝再富

时间如流水,转眼之间冬至就到了。冬至到了年也就近了,春天很快就回来了。

冬至有韵。她是漫长寒冬里的一个灿烂的风景,这风景中蕴含着绵绵的情韵,来也淡定,去也从容。它毫不掩饰地彰显着自己冷峻和威严,把寒冷塞满整个季节的空间。冬至像一位裁剪师,把漫长的黑夜一剪剪地剪到了最短的尽头。把光明一点点儿地弥长,把阳光的温暖一丝丝儿地送给多情的土地和勤劳的人们。寒风讲述着往日夜长昼短中一个个长长短短的故事;时光回忆着穿越在南北回归线上的一次次来来回回的情缘。天空清冽冷艳,江河冰星寒月,大地雪色苍茫,世界万物到处都显露着寒冷的风霜雪剑雕刻的斑斑驳驳的痕迹。一切都在这个季节里思考着,期盼着。江河湖面上那厚厚的冰层,门窗玻璃上的朵朵冰凌花,白雪皑皑广袤的原野,蛰伏冻土层里的生命,包裹在棉衣热被中的农民……都把渴望温暖的希望掩藏在这冬至的节气中。在“九九”歌谣的咏唱中踏着岁月的脚步,和着时光前进的节拍。在这节拍中仿佛看到了那最冷枝头上惊现着即将绽放的美丽,看到了那河堤柔柳上如烟的梦幻,看到了那杏树枝上挑着的希望,看到了那株株钻出地面的嫩嫩的绿;仿佛听到了冰面开槽后潺潺的流水声,听到了燕儿归来兴奋的歌唱声,听到了犁牛遍地走的悉悉脚步声,听到了一株株希望的生命破土而出的欢笑声……一处处景致,一曲曲歌声在大自然中萦绕,在人们的心中缠绵,缠绵出冬至的情和韵。

冬至有情。冬至虽然使严寒的程度达到了极致,但她并不是像人们预想的那么冷酷无情,她只是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怜爱着这个世界上的大大小小的生命。冬至后日渐升温的阳光总是暖暖地洒向庭院,洒向村庄,洒向原野,洒向世界的角角落落。她渐渐地亲近大地,用她的真情一声声的召唤着,叫醒了酝酿了一个寒冬的梦想,让这个梦想在朝气蓬勃中飞翔;用她的唇吻热了百姓那一颗渴望温暖的心灵,让爱的梦想有了深深的思念;用纷纷飘落的雪花编织着来年春天绚丽的花环,将这绚丽的花环点缀着大地日渐变幻的图案;用她的真情召唤着人们那一颗感恩的心:古代帝王祭天,以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普通百姓祭奠逝去的亲人以感恩祖先,弟子礼拜先生以谢培育之恩……编辑了一本本丰富的民俗文化历史;用她的冷峻凝结成人们真挚的希望和祝愿,让这份希望和祝愿伴着那缕冬日暖阳走进那掩藏不住的春天的珍贵时光……

冬至有味。在老家也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传承着庆贺冬至的风俗习惯。《汉书》中讲到“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冬至这一天,故乡的人们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以庆贺冬至的到来。一个个饺子包满了香甜,包满了幸福,包满了希望。父亲坐着小凳不紧不慢地拉着风箱,灶膛里忽忽闪闪跳动着驱寒散冷的火苗,红红的火苗映红了父亲饱经风霜的脸庞,一缕缕袅袅炊烟携带着饺子的香味儿升腾在乡村的上空。母亲用铲子不停地搅和着锅里的饺子,开水中上下翻腾的饺子曼舞轻歌,舞出火热的生活,歌出了母亲满心的笑容。热气腾腾中飘着饺子的幽香,甜美的味道,这味道中裹着多少个朴素、平凡的岁月。

冬至生阳。冬至不仅有韵、有情、有味,而且生阳。《易经》中说“冬至阳生”,《汉书》也说:“冬至阳气起”。冬至这一天阳光对北半球最倾斜,北半球白天最短,黑夜最长。但过了冬至,白昼一天比一天加长,阳气逐渐回升,是一个节气循环的开始,地球在冬至后接收太阳的能量从一年中的最低开始逐渐増多。生命在季节中循环往复地更迭着,曾经走过了春的希望,经历了夏的热闹与繁华,迎来了秋的成熟和收获,一路走到了冬天迎来的却是万物的枯谢。而今又到冬至,冬至却是萌生生命的又一个全新的境界。这境界,就是生命路途中最值得期待的时光。天时和人事逐日相催,冬至一到,阳气初动,天气日渐回暖,春天也就快回来了,生命就有了新生的希望。正如杜甫《小至》中所说:“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冬至的饺子

文/郑恒萍

谚语说:冬至大如年,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俗语说:冬至的饺子夏至的面,吃完喝完过大年;先生说:今年冬至不值班,下班回家吃饺子。

冬至的饺子,代表了一个节气,一种风俗,一种期盼。而冬至的饺子,要用羊肉来做馅。

羊肉,最好是新鲜的。最好是内蒙古羔羊,来自内蒙古大草原,湛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地,没有任何污染,没有狼群的窥探,没有疾病的困扰,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这样的羔羊肉质鲜美、香嫩可口。所以最好吃的羊肉,都来自内蒙古大草原,吃着碧绿的青草,沐着和顺的微风成长起来的。羊肉的肉质里,蕴含着暖暖的日光,饱含着晶莹的露珠,储存着丰富钙铁镁磷钾、钠锌铜硒锰,明肝明目壮身体,驱寒驱湿驱疾病,暖心暖胃暖肚肠。总之,食这样的羊肉,实为俊杰也。

这样的羊肉,才是上等的羊肉,才是御寒的羊肉,才是冬至包饺子的羊肉。这样的羊肉,从内蒙古大草原千里迢迢来到你的餐桌,汲取了日月的精华,草原的瑰宝,牧民的深情。羊肉给予了你温暖、营养,你给予了羊成全、涅盘,与你是一种缘分,与肉是一种给予,自然界的生物链在人与羊之间衔接的浑然天成。

馅料也是需要精心选配的。羊肉最好是五花肉,肥瘦相间不腻不柴。配菜可以选用芹菜或茴香。制作的时候,将选好的羊肉按肥瘦比例搭配剁成肉馅,芹菜去叶去茎,用刀细细的剁碎,去除水分。然后调制调料,花椒油、老抽、香油、盐、味精若干,按照比例与剁好的羊肉芹菜搅拌在一起,细细调至均匀。

面要提前和好,放在盆子里,最好放在太阳下晒一个小时,要那种足足的暖暖的阳光,面才会懒懒的膨胀,懒懒的醒好,中间要不断的揉搓至匀,直到面揉起来啪啪脆响,用手揪起来带着一声声沉闷的回音,这样的面就可以包了,劲道、有韧性、弹性十足。

擀皮是先生的活计,我只负责包。我包的饺子皮薄肉大,放在笼屉上像一个个挺着肚子的将军,活泼、俊俏、又威风凛凛,一片片,一堆堆,像白色的方阵,在那里鼓着圆鼓鼓的期待,等待着我们的检阅。

煮饺子自然也是一门学问了。水要烧到沸腾,然后放入饺子,用勺子不断的沿着锅边搅动,要轻轻的、慢慢的,不动声色的,不要让饺子知道你的意图,不然它就会粘上你,稍不留意,它还会裂开嘴巴向你咆哮,即便灌入满肚子的汤汤水水也在所不惜。等到饺子小脸亮亮、肚子圆圆,浮出水面的时候,就可以稍稍的偷偷懒,可以少搅拌几次,只需要给他们冲冲凉水就可以了,当再次沸腾,再次冲凉之后,饺子就可以出锅了。

当一盘冒着蒸腾的热气,闪着贼光光、亮晶晶的饺子放在餐桌上时,所有的味觉、嗅觉、视觉彻底被打开,胃像开足了马力的二手车,奔突着、跳跃着、翻腾着,在飘散的香气面前,表现出从未有过的贪婪、急促、迫不及待。然后,一个饺子如囫囵吞枣般,进去了;第二个饺子如猪八戒的人参果,又进去了,甚至没有吃出味道,直到第三个饺子,在唇齿边逗留了那么几秒,哇,好香好香耶!

当盘子空空,锅儿空空的时候,摸着滚圆的肚子,打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饱嗝,才感觉出羊肉的鲜美、稚嫩、润滑,才感觉到芹菜经过葱姜蒜以及老抽调和之后的香味。这种香味,只有饺子才有,只有冬至的饺子才能吃出这样的味道。

冬至

文/吴建

在我的家乡,冬至是一个很重大的节日。冬至前夕,家家户户都要浸糯米磨成米粉做圆子。古人有诗云:“家家捣米做汤圆,知是明朝冬至天。”“圆”意味着“团圆”、“圆满”。冬至吃汤圆,象征家庭和谐、美满。母亲总说,圆子是最团圆吉祥的食物,能把牵挂和幸福都包裹进去。儿时的冬天总是异常的寒冷,常常清早起来被冻得哇哇哭。此时母亲都会怜爱地把我揽在怀,安慰我说:“冬至那天多吃圆子,就不觉得冷了。”冬至节,母亲早早起来搓圆子,她把米粉加入适量开水揉捏成圆形长条,再切成一只只圆坯,然后用手掌把它搓成一个个如核桃大小的圆子。煮圆子要等水开了后才能下锅,不然会化掉。汤圆浮上水面,袅袅的香气也升腾弥漫,让人垂涎三尺。搛一个汤圆急急地送进嘴里,轻轻咀嚼,软软的,甜甜的,滑滑的,温润绵长,食后唇齿留香、绕颊三日,我们个个吃得肚儿圆,母亲看我吃得特别香,欣慰地笑了。清香的汤圆寄寓的是对我们未来的希冀和愿景。后来走出家乡到外地求学,冬至这天总会想起母亲煮圆子的情形。热腾腾的氤氲雾气,犹如水袖般悠悠飘逸的精灵,母亲用浓浓爱意将寒冷的世界柔化得温暖馨香,使我懂得自己的根永远随着母亲的身影眷恋着故土。

冬至这一天,太阳到达南回归线,对北半球来说,这是一年中白日最短夜最长的一天。漫漫长夜,北风呼啸,寒气袭人,大人小孩都睡不着,一家人就围炉夜话。我的父亲文化程度虽不高,但古文基础扎实,他娓娓道来的《西游记》等古典文学是文化荒漠岁月里的一股清泉,温润着我们干涸的心。但我记忆最深的是《香九龄能温席》的故事,说的是黄香小时候,家境困窘,冬天铺的还是草席,为让劳作一天的父亲不再挨冻,黄香读完书便悄悄钻进父亲的被窝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了冰冷的被窝之后,才叫父亲睡下。那时,我总是很遗憾父亲的床上有棉被垫着,让我连“温席”的机会都没有。

霜雪凝野、一年将终,作客他乡的游子,在这个漫长的冬夜,谁人不起故园情呢?唐代诗人杜甫的《至后》说:“冬至至后日初长,远在剑南思洛阳。青袍白马有何意,金谷铜驼非故乡。”在古代,冬至那一天,在外的人必须赶回家过节,表示年终有所归宿。可诗人想回家又脱不开身,于是吐露出离乡背井的酸楚。白居易在《邯郸冬至夜思家》又道:“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孤身羁旅,恰逢冬至,诗人揣想家人牵挂他的心情,这般思念就流注于亲心与己心之间,显得格外温婉、深淳。唐代诗人殷尧藩《冬至酬刘使君》亦云:“异乡冬至又今朝,回首家山入梦遥。渐喜一阳从地复,却怜群沴逐冰消。”诗人出门在外,冬至夜思家而不能眠,故乡是那样的遥远而又亲近。

过了冬至,白昼一天比一天长,阳气回升,节气循环,“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腊梅含笑时,春天的脚步近了。

冬至饺子香

文/张永生

冬至,是计算我国二十四节气的起点。“冬至大如年”,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聚在一起包饺子,吃饺子,迎接马上就要到来的“数九寒天”。每当这时,小时候跟母亲包饺子的情景总会浮现在我眼前。

小时候,刚进冬天就盼望着冬至,那个年代生活艰苦,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饺子。冬至的前一天,母亲就会早早地起来,到菜市买回肉与蔬菜,回家后把菜择净洗好摆一旁晾干水分备用。然后把肉切成小块,在砧板上用刀将肉块剁成肉泥,边剁边加上葱、姜、蒜、料酒、酱油等作料。肉馅剁好后,再拿过菜来一刀一刀仔细地切碎。前期准备工作结束后,便开始和面,最后把菜与肉混合在一起,放入清油、盐、味精、鸡蛋等调料搅拌均匀。一切准备就绪,母亲就又擀饺子皮,我则在一旁尝试着包饺子。

第一次包饺子时,看着母亲拿过一张饺子皮,放入一些馅,像变魔术一般,转眼一个漂亮的饺子就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模仿母亲的动作,但笨手笨脚地总是捏不成形。母亲手把手耐心地教我,按照她所说的程序,我终于包出了第一个饺子。虽然不是很像,也站立不起来,但总算是面与馅裹一起了。都说熟能生巧,此言果然不虚。随着数量的增加,我包的饺子越来越好。饺子不仅能骄傲地站着,而且外形美观,背上还有一些细微的褶皱,像穿着一条漂亮的百褶裙。母亲见我进步神速,自然是喜出望外,对我赞赏有加。在母亲的认可下,我越干越起劲……

包完所有的饺子后,围在炉灶旁,看着一只只白胖胖的饺子上下翻滚,香气扑鼻而来,馋得我直往肚里咽口水。端着煮熟了的饺子,狼吞虎咽地吃着,感觉特别香,因为这毕竟是自己劳动的成果。后来,我又学习了和面、调馅等工序,到此为止,一整套的流程全部掌握。还记得那时候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冬至这天要吃饺子呢?”母亲说:“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不吃饺子会冻掉耳朵的!”后来慢慢长大了,才知道那是妈妈和我说的玩笑话。

以后每年的冬至,母亲都会拌上一大盆我们最爱吃的馅儿,围坐在桌子旁,一边说着笑着,一边包着饺子。一家人共同围着那面团儿、那馅盆儿、那擀面杖、那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饺子,多少亲情、多少温馨渗入其中,平平淡淡中透着美满、甜蜜和幸福,每个饺子都是那么香。冬至里吃饺子,更多的是享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家的温暖,小小的饺子包住了希望,包住了美好的未来。

岁月流转,当年那个围在母亲身边包饺子的我如今已变成了背井离乡的游子。堆积的情感沉淀在心里,总会在不经意间奏响生活的最强音。又是一年冬至到,又是一年饺子香,当年对吃饺子的渴盼,早已化作了对乡下老母浓浓的思念。母亲思念的琴音已在这个冬日里为我捎来了别样的关怀,而我相信,自己的牵挂与问候定会随那一缕北风,飘向不远的老家,祈愿我的母亲永远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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