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的碾馔

作者: 君弹天下2021年04月22日亲情文章

清晨,竟听到布谷鸟的叫声,麦熟杏黄了吗?

往年这个时候,岳母肯定已经去地头观察多少遍了,还会掐掉一个麦穗,用两掌心对搓,轻轻吹去麦皮,判定麦籽的成色,看看合不合适做碾馔;还要和邻居老太太一起,费劲清扫院门外的石磨,她们要合伙搭班做碾馔。

倘若麦籽欲黄还青,她们就割下麦穗,在簸箕里揉搓去皮。她们一边使劲推磨,一边往磨眼里注麦籽,一边收碾馔。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腿脚已不灵便。平时走路,岳母都是一瘸一拐的,那是劳累所致,她有六个子女,又有几亩田地,早时没有牛车,收种皆是肩担背扛,儿女成人,她也落下一身疾病。

其实,碾馔,街上有卖的,我和孩子也不爱吃,也与爱人一起委婉劝过她,不必为此辛劳,但岳母总想着让儿女尝个新鲜,哪顾得上劳累呢?岳母居住的村子离我家不算太远,她却很少来我家,说我家的楼高,上下中间都得喘口气儿。其实,她怕给我们添麻烦才是真的,哪怕来镇上赶会,也决不到俺家吃顿饭。我多是夜班,白天睡觉,岳母怕喊门影响我休息,碾馔啊什么的总是挂在门外,都不知她啥时来的。

岳母是年前患的病,在纷飞的雪花里,我和爱人去看望,她精神状态还不错,饭后还把我们送到门口呢。我说,等到星期天带孩子来看您,她边挥手边喊:“别来了,我没事儿,都忙,来回跑啥啊。”只是过了几天,再去时,她却是千呼万唤不答应了。那时,我悲切地想,世间有许多东西真的是等不得的。

如今开家门时,我总会怔上一会儿,门把上似乎还挂着那些青菜、豆角,当然,还有散发着浓郁麦香的碾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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