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乡愁的散文

2021年04月24日好文章

何处安放乡愁

文/任姗姗

时速300公里的高速列车,在广袤的大地上展翅翱翔。哪怕只有三天的假期,与我一样,许多人还是收拾起往日的匆忙,奔向那个叫做故乡的地方。

故乡,对于今天的中国人而言,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地理概念,它更指向一个精神记忆的家园。在乡愁的深处,被岁月尘封的幕布被缓缓拉开。在那里,时光倒流,枯木逢春。那里有你熟悉的声音、色彩和气味儿,有催促你走向天涯海角的初心,有你最柔软最温暖的心事。

这个假期,当我穿透重重雾霾,重新审视我的故乡时,却猛然发现:那个魂牵梦萦的故乡,原来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中。那片闪耀着金色麦芒的田地,如今已是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那座曾经铺满碧绿芳草的山岭,回荡着的机械轰鸣令人头晕脑涨。那个曾经宁静、闲适的小城,正在以争分夺秒的姿态,把自己变成又一个“小北京”“小上海”,甚至还未模仿到几分都市的摩登现代,却已沾染上了雾霾与拥堵的“现代病”。

有多少人曾像我一样的失望,一样的怅然若失,一样的怀有无处安放的乡愁?

一切已是沧海桑田,一切都在走向相似的结局。在速度至上的城镇化进程中,故乡正变得越来越陌生,故乡的面目也变得愈加模糊。就像我们使用相似设计的手机,穿着相似款式的服装一样,今天的我们又不得不面对面貌趋同又如此陌生的“故乡”。

乡愁,它不再是一种甜中带酸的思绪。城镇化进程中,我们是不是迷失了许多?

假如扬州不是绿杨城郭、二分明月,李白的“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何以如此诗情画意?

假如深巷不再粉墙黛瓦、小桥流水,陆游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又何以如此含意隽永?

当胡同弄堂、粉墙黛瓦与历史记忆、人们心中的诗意一起被“现代”淹没后,我们的后人,难道必须到博物馆中去寻找乡愁,去寻找我们自己的文化记忆和民族认同?试问那时的我们又如何向历史交代?

我曾走过一些地方,也曾看过现代与传统比邻而居、相映成趣的风景。这让我相信,现代城市并不是乡村的简单反动,乡村不是城市在地理上的对应物,城镇化当然也不意味着乡村的终结。旧的、老的、传统的,未必毫无价值、一文不名。建立新的,当然不意味着要将旧的、老的、传统的一律推倒。建立在废墟上的“新”,必然掩埋着无根无源、地基不牢的危机。

诗人艾略特说,我们所有探寻的终结,都会回到我们的出发之地。假如我们同意,城市的意义在于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那就不要轻易毁弃这种美好的丰富性和多元性吧。因为城市生活不仅关乎我们的物质欲望,更关乎我们的精神诉求,关乎我们内心的无穷与浩瀚。一个伟大的城市,理应容得下昨天的故事。

吾心安处是吾乡。请不要让我们的故乡,成为一个想回却回不去的地方。

中年的乡愁

乡愁是分年龄的,年龄越大,乡愁越浓。对孩子来说,他们没有乡愁,即使想家,也只是想念母亲的怀抱,想念亲人的眷顾。青年人的乡愁也淡的很,他们整天有做不完的事谈不完的情,没有时间来想家,也就没有时间来拨弄乡愁。只有到了中年和老年,有了闲暇时间,也就有了大把的培育乡愁的悠闲时光。乡愁是个奢侈品,不是从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而是久久占据在心中挥之不去的情愫,这种情愫一旦发芽生长,就会永久地茁壮,永久地生长。

对于中年人来说,记忆力正在渐渐消退,故乡的印象开始变得模糊,那里的山川河流风土人情都如一部老电影,有时清晰无比,有时模糊不清。但记忆犹如退潮的潮水,缓缓褪去表面的浮华,乡愁如同一块礁石显露出来。有人至此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多年总是无法在人生的海洋中畅游,原来有这么大的暗礁存在,虽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却总是让自己放不开手脚。有很多存在于心里的东西自己并不知道,就如这浓浓的乡愁,当人生的目标悄悄改变,不再去追名逐利,不再戴着假面具在世事里浮沉,乡愁就慢慢冒出来,就主导了一个人独处时的内心世界。

乡愁是什么滋味,如酒。酒是水的艳遇,没有滋味的水遇到发酵的粮食就成了酒,乡愁也是。一天天平淡如水的日子悄悄过去,突然有一天遇到一个契机,有了一个想家的念头,产生一种思念家乡的情绪,于是就酿了一杯名叫乡愁的酒,如同真酒一样浓烈一样香醇一样让人醉。酒会让人上瘾,人生戒酒很难,乡愁也是,它会如影随形深入骨髓,几乎没有人能够戒了它。

乡愁也如茶。记忆这个东西,本是一枚树叶,被时间抽去了水分,放在内心深处,可一旦用思念的清泉将其泡开,就成了一壶清冽香浓的茶。茶的滋味就是树叶的故事,叶子在水中复苏升腾,那起起伏伏的状态像极了每个人的人生。茶的滋味或淡或浓,就像每个阶段的乡愁,也是浓淡相间,就看你品尝的心态。中年人喝茶与青年人老年人都不一样,青年人不喜欢茶的苦涩,老年人味蕾淡化,总觉得茶的滋味太淡,只有中年人能喝出片片叶子的喜怒哀乐,就像心中的乡愁,自然也有妙到毫巅的滋味。

乡愁是中年人的游戏,是一个自己跟自己玩的游戏,旁观者无法窥得其中之奥妙,也无法体会其带来的啮心蚀骨的难忘滋味。当各种电子游戏通过电脑通过手机来影响我们生活的时候,中年人往往不为所动,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这个名叫乡愁的游戏。一个人的游戏,没有成败得失,没有懊恼愤恨,没有惊险刺激,但给人带来喜怒哀乐的细细情感,真实得仿佛又活了一次又一次。这个游戏最大的好处就是,每个人都是胜者,即使没有战胜心中涌来涌去的乡愁,也会战胜与生俱来的自我遗忘能力,从而找到故乡的印记,从而最终战胜自己。

其实,中年的乡愁触碰不得,一碰就易老。

乡愁

文/项建华

这些年,随着母亲的离世,我回家的次数也少啦,但梦中探访的次数在增多。多少次回到故乡都想去插队的生产队看看,想念那些曾经关心照顾过我的乡亲们。四月初,我抽出一天时间在弟弟陪同下回到生活过的地方。我想找寻那种乡下生活的感觉,村前屋后鸡鸣狗吠,晨曦中炊烟袅袅升起,大人小孩端着饭碗走东家串西家,老牛缓缓踱步路过我们知青点巷子口……

清晨,我从城里出发,途经新河桥一条乡村水泥路直达建国乡政府。打开车窗,泥土的气息清新迷人,田野小麦满目青绿,村庄前后成片的油菜花灿烂金黄,把江南水乡点缀的绚丽多姿。乡中心小学校舍门前停满接送孩子的电动车和摩托车。乡政府粮站老房子上的“农业学大寨”的大红油漆标语还依稀可辨,让人自然而然就想起那个热火朝天的年代。出了乡政府,一条往东横贯南北的高速公路出现在眼前,车子在一条一车宽的乡村路上与高速公路并列行驶,不知不觉已到合义大队部门口。在村口等我的金根拉住我的手说:“做梦都在想我。”他气色还不错,虽长我几岁还不显老。村西头一幢多层的楼房十分的显眼,我问是谁家建的,他说那是子木家的。我脑子一下就想到子木的父亲早些年是镇上有名的百货商店经理,他儿子血脉里一定有他老子经商头脑。金根说是啊,子木这几年开个超市,发啦。

我急着让金根带我到村上各家各户去看看。记得我在部队时回过村上两次,村子里大人小孩知道我回来都围了过来,带去的一大包水果糖一会儿就分光啦。这次怎么进了村里都见不到人呢?我有点疑惑,催促金根领我到村子里转转,金根倒不慌不忙。他先领着我从村西挨家往东看。到村头仓库老屋前,我停下来。屋前面的一棵百年刺槐树不见踪影,老屋子只剩下一堵墙,在原址上往东盖起了二层楼房。金根说这是安民女儿家,安民早走啦。安民是村子里那时候被接受改造的富农,整天佝偻着腰,说起话来慢条斯理,领养的一个女儿莲子,长着一副鸭蛋脸,一开口,眼睛先笑了,再饱满的笑,溶化了她的精明。早些年,他家住在生产队分配的祠堂里,恢复政策后队仓库物归原主。金根说莲子是招女婿上门,日子过得不错,今天不巧上山采茶去了。我问金根子木家旁边住的六喜呢,金根说他也走啦,夫人倒还健在,你别看他老婆是个盲人,身体还硬朗的很。我记得那些年他们夫妻俩三天两头吵架,六喜是个孤儿,脾气火星暴躁,没说两句话就给他老婆动拳头。一次生产队轮流给我们知青派饭到他家,他老婆烧一锅杀猪汤,汤上面飘浮着的猪毛都看得见,我是闭着眼睛往肚子里吞。说起这事,金根在一旁笑起来。

经过老队长家门口也是铁将军把门。我还特地给他带了两瓶酒,金根说他在老窑厂看房子,也80岁出头了。我感慨他一辈子过得很清苦,早年老婆病逝,带一儿一女,既当爹又当娘,一心为公,满脑子正统思想。记得有一年村东头水子家杀头猪,本想一半留着另一半赈给村里人家,被他发现后一定要全部交到公社,抵押生产队生猪屠宰任务。私下里村里人骂他“左得奇”。他对我们知青不薄,当初下乡时知青点还没盖好,他请瓦匠杨先友在他家堂屋砌了一口锅灶,就让我们在他家做饭。一天三顿饭把他堂屋熏得漆黑,他照样开心,每天扛着铁锹,哼着黄梅戏小调。

如果说乡愁是一条流淌的河,它奔腾过、跳跃过、吟唱过、哭泣过,可如今它的声音变得低唷沉闷了。离开村上,回到城里弟弟家,一个晚上我都失眠,村上逝去老人的鲜活面孔像过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那个年代,他们无私接纳我们,没把我们当外人,让我们吃过百家饭,手把手地教我们做农活,累了饿了病了,都把我们当自己孩子看……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他们朴素的情感无不闪现出人性的光辉,他们所代表的中国一代农民的形象将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冬至军营满乡愁

文/江志强

每逢冬至,总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思绪,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或孤独,或清冷,或温暖。随着年龄的增长,慎思之,明辨之,细品之。原来,那是一壶浓浓的乡愁。

十八年前的冬天,高中毕业的我,穿上了军装。在一个下雪的清晨,踏上绿皮火车,跨过黄河长江,直至江南一座军营。从那时起,一份从未有过的思乡之情,悄然滋生。闲暇时节,翻阅日历,才知道,离开家乡的那个下雪天,正是冬至。怪不得母亲送我时哭至哽咽,竟不能言语。天更冷了,快过年了,儿子在这个时候远离家乡,做母亲的,岂能不伤心?

那时,连队没有电话,更没有网络。营房外有一小店,驻地老乡开的。我在艰苦的训练之余,时常隔着军营大门望着小店。皆因那店里有一部能打长途的电话。可是,部队有纪律,非特殊情况,干部战士一律不准踏出营门半步。于是,我只得抚摸着值班室里那部内线电话,沉思久久,不知不觉间,竟拨了家里的电话,期待着“奇迹”发生。显然,我那幼稚的举动纯属徒劳,当话筒里传来嘀嘀嘀的忙音,总会失落又失落。

指导员岂能不知道我的心?他扶着我训练时受伤的手臂,悉心揉搓、按摩,拿出红药水,精心涂抹。我发烧了,他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香喷喷的荷包蛋面条,亲手端至我的面前,亲手将药喂入我的口中。夜深了,他陪着我,漫步于训练场上,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你想爹娘,想家,但这只是短暂的。以后,你会想这里,那是长久的。”

大概三个月之后,我适应了军营生活。我用最传统、最古老的方式给爸妈联络,那就是写信。站岗时,矗立在哨位上,抚摸钢枪,仰观冷月。那一缕缕铺天盖地的乡愁,就在那明晃晃的月光里,就在那冷森森的枪刺上。

五年后,我退伍了。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本想睡个安稳觉,却是辗转反侧,泪流满面。我的脑子里,装的全是老部队,全是老战友,还有那支八一式自动步枪明晃晃的枪刺,那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面条,那一瓶指导员为我擦拭伤口的红药水,那一轮哨位上的冷月,营房外小店里的那部电话……翻看日历,瞬间呆住,这一天,竟是冬至。此后多年,我的脑子里,这些军营的“符号”占据了很大空间,从未有什么东西能够轻易取代。

本以为,脱下军装回到故乡,那份浓浓的乡愁便会戛然而止。谁知,在离开军营后的第一时间,又一份新的乡愁不期而至,直至漫延。第二故乡,一个独属军人的庄重词汇,始终镌刻在心里,永不褪色。

又逢冬至,一份美丽的愁绪,别样的情愫,静悄悄地浮上心头,那是军人的乡愁……

年到解乡愁

文/王国梁

哪个远在异乡的人没有体会过“断肠人在天涯”的孤单和落寞?乡愁是一种伤,总让心痒痒的,疼疼的。

多少个身在异乡的夜晚,我们梦回故乡,驰骋在故乡的原野,徜徉在熟悉的老街,流连在弥漫着花香的春山……可是,午夜梦醒,却摸到了脸上湿湿的泪。

思乡病又犯了,起身拉开窗帘,一窗皎洁的月色陡然照进来。故乡的月色也是如此吗?掰着手指算算,快过年了,过年就可以回家了!心一下子有了依靠,不痒了,不疼了,升腾起一种期盼,暖暖的期盼,像故乡的炉火一样暖。想着过年时一家人守岁,围炉夜话,多么温馨!年近了,家近了,乡愁会一缕一缕散去的,直到我们扑入年的怀抱,让心上开出温馨的花。

我们在异乡打拼,远离父母亲人,如同单枪匹马作战一样,人生的酸甜苦辣都会比别人多尝一份。“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每当我们遭遇挫折困难,丧失信心的时候,给父母打个电话,他们会说:“过年就回来吧!明年咱不出去了,就在家守着我们!”尽管他们知道,好强的你不会向生活妥协,但一句“过年就回来吧”,让你的心一下就踏实了。年,是亲情的落脚点;家,是收留你所有忧欢的驿站。不管你在外面是春风得意,还是失意落魄,家都会敞开怀抱欢迎你。父母以年的名义把我们拉回家,让我们疲惫的心灵歇歇脚,让我们在暖暖的亲情中修复一年中经历的那些伤痕。年真的是一味药,可以抚慰孤单的心灵。

年是一味药,可以解乡愁,可以治疗我们因思乡而受伤的心。多少次,我们醉倒在乡愁里,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身在何处,直把他乡作故乡,醒来后,是深深的失落。就要过年了,回家吧!过年是回家最充足的理由,任何人也不能阻止我们过年回家的脚步。我们在外面努力工作,升职了,加薪了,首先想到的是,过年回去时给父亲买瓶好酒,给母亲买一身保暖内衣。还有,弟弟早就想要一台笔记本电脑,今年过年买给他;别忘了,还有妹妹的化妆品。一样都不能少!想象着过年的时候,你满载而归,一家人守在门口迎接你,多幸福

年是一味药,能够带给我们力量和勇气。想到过年回家,我们总会精神百倍,满怀信心地投入到工作和生活中。过年回家,我们要给父母和亲人最好的礼物,给他们更多的幸福,让他们安心。终于要过年了,过年要回家了!年是一味药,味道甘甜,温良醇厚,润口润心。

纸上乡愁

文/张亦斌

我是地道的农家子弟,邵东县一个叫桎木山的小山村是我的胞衣地。

在我童年的印象中,故乡就是低矮的土砖屋破烂的大院子,就是过春节时才能穿的新衣服,就是花花绿绿的糖果和大大小小的鞭炮,就是桃树李树上酸酸甜甜的果子,就是母亲唤我回家吃饭时那一声声悠长的呼喊。到了少年时代,故乡的概念变了,变成了夏日池塘里戏水的欢笑,变成了山上打野仗的乐趣,变成了牛背上悠扬的牧笛,变成了端午节的粽子中秋节的月饼九月九的酒,变成了尝新节清明节中元节冬至节。后来,我外出求学,孤身一人,隐居都市;再后来,我远走他乡,四处谋生,艰辛备尝,那个叫邵东县的地方成了我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故乡。

人越长越大,故乡越来越远,最终成了纸上那点点滴滴深深浅浅的乡愁。故乡那袅袅的炊烟、碧绿的菜园、香甜的野果、悠扬的山歌……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化作一行行诗句,悄然来袭,让我在不知不觉中饮下了一杯杯淳淳的米酒。那是一杯用乡土乡风乡情酿成的酒啊,浓得化不开,饮了长醉不醒。

我的故乡桎木山是注定离不开乡土里的二十四节气,所以一直与城市遥遥相望。父母亲和他们的左邻右舍一辈子都生活在故乡,也离不开二十四节气,所以一直没有迁居城市,终身与桎木山为伴。因为父母亲住在乡下的缘故,我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回老家一两次。每次回去,都要到曾经劳作过的田地里走一走看一看,每次去看,心中总要生出无限感慨来。

最近一次回到老家,走在秋日的田野上,看到那些曾经郁郁葱葱的野草,遭受着咆哮的秋风无情的抽打。即使它们在风中拼命地抗争,也免不了枯黄的命,最终还是卸下丰满的羽翼,变成牛羊嘴里的一顿饕餮,变成火柴棍下的一团野火,最后归于寂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田野上的野草之所以烧不尽,是因为它们绿色的梦想,已经牢牢地扎根在土地里,静静地等着春风。春风一来,野草们依然光鲜亮丽。春去秋来,草青草黄,一年又一年,野草就这样周而复始。我们,居住在故园里的父辈们兄弟姐妹们,其实也像野草一样活着,春去秋来,一年一年,周而复始。

苍狗红羊,沧海桑田。时间是一条河,历史是一条河,一路滔滔,永远向前,不可逆转。悠悠历史长河流逝了几千年,多少英雄豪杰都埋葬在这条河里,仅存的几个不是刻在石碑上,也不是印在书本上画册上,而是生活在祖祖辈辈的话题里。我们,居住在故乡里的父辈们兄弟姐妹们,在桎木山这块土地上,是有名有姓的个体,但是在悠悠历史长河里,我们都只是一粒粒微不足道的沙石。而这样的沙石,一条河中又何止千万!

对于漂泊在外的游子而言,故乡永远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打不破,摔不烂;故乡永远是生命旅途中最美的风景,放不下,爱不完。每个人对自己故乡的爱恋有各自不同的方式。我平时与文字为友,对文字的挚爱与对故园的挚爱不相上下不分伯仲,所以喜欢用自己的诗歌散文来表现对桎木山的爱恋,十几年来一直用分行或者不分行的文字记录着有关故乡的浅浅的乡愁。

卑微如我,田野上的芊芊野草也罢,长河里的小小沙石也罢,只要有机会为故园歌唱一曲,以表赤子之心,吾愿足矣。

温暖的乡愁

文/赵自力

临近年关,在年味渐浓的腊月,我的思绪禁不住飘向故乡,忆起那温暖的乡愁。

冬天似乎是乡愁最浓的季节,既有寒冷天气里温暖烤炉的记忆,更有全家团圆、阖家欢乐的美好。从记事开始,记忆里故乡的冬天是伴着烤火度过的。最原始的就是在地上挖个坑,砌好四壁,火塘就做好了,把干柴架在里面烧起来。劈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人们围坐在一起聊天,忽明忽灭的火苗跳着火热的舞蹈。这时候,最闲不住的是小孩子,他们丝毫感觉不到冷,那从地窖里刚拿出来的红薯,足以把他们吸引在火塘边。大人聊着天,小孩烤着红薯,连小猫小狗也来凑热闹,真是其乐融融。

那时候,大人们常做的事就是上山砍柴,柴禾类的放在厨房,劈柴类的就用于烤火。大人们砍柴,我们小孩子就去捡柴,都堆在院子里。望着满院子的柴禾,心里就暖暖的,就感觉那个冬天不太冷。

“腊八过后就是年”,家家户户开始打糍粑做豆腐杀年猪了。最热闹的是杀猪,我们那里也叫福猪。一家有猪要福,邻居们都过来帮忙。大木桶里热气腾腾,大肥猪被主人叫唤着出圈,然后几个壮汉一起摁住肥猪,喊着号子往木桶上抬。猪的叫声响彻天空,吸引了全垸的孩子过来看热闹。随着屠户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肥猪开始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直到没了气息。大人们忙着拔毛吹气,小孩子们急切地等待着那个属于他们的猪泡。当小孩提着猪泡满垸疯跑时,意味着那家的年猪已经福了,屠户一定又在赶往下一家。

当然,故乡的冬天最好听的声音不是鞭炮,是爆米花机的“轰”的响声。那师傅就像一个魔术师一样,能把大米变成白花花的爆米花。哪个地方有爆米花机,哪里就有小孩子们,他们帮着忙,添些柴火,牵牵袋子,顺带着尝尝刚出锅香喷喷热乎乎的爆米花,那个满足和幸福自不必说了,仿佛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村里那一声声爆米花机的声音,就像迎接新年的礼炮样悦耳。爆米花吃在嘴里甜在心里,此时离新年也就不远了。

离开故乡多年,心却一直还在牵挂着那个地方。梦里常回故乡,我知道,那里有我温暖的乡愁。

乡愁,儿时的年味

文/汉唐明

城市里的春节充满“年”的气息,这勾引起笔者对半个多世纪前在农村过年的回忆。这既是儿时美好的梦境,也是一段牵肠挂肚的乡愁。

年关前夕,随大人们到镇上赶年集是很好玩的。街面上除各色各样的店铺外,便道两侧摆满了小摊,应有尽有。最招惹人的,是卖各色烟花爆竹的摊子和车子,一个接一个,有的延伸到一二里之外。不仅打擂台似的比着叫卖,而且一面吆喝一面燃放,此起彼伏。

接近年根儿,各家的主妇除去打扫房屋、清整院落之外,主要是忙于做各种过节的食物。诸如炖肉,剁馅,炸丸子,煎豆腐,炒瓜子花生,蒸馒头、黏窝窝,做枣糕、菜团子等等,整日烟火不断,热气腾腾。孩子们则满屋子乱窜,有的在锅台边不走,不时地拣最稀罕的东西吃。待到正经吃饭时,早已七八成饱了。

除夕夜,最富神秘色彩。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前,石家庄一带农村普遍敬神,祈求来年五谷丰登,阖家安泰。每家都在正房的大门左侧,用苇席或秫秸搭起神棚,里面摆上木版印制的彩色佛像,并放上条案,摆上供品,点起陶制的以棉絮作灯芯植物油作燃料的精巧蜡碗儿,燃上香烛。屋内正墙的佛龛内,连同过厅、灶台等处,也都贴上关老爷、灶王、财神等,摆上供品,插上香。就连大门二门、牛棚马厩、鸡窝猪圈等处,也统统点上一炷香。时至子夜,烛火明灭,香烟缭绕,女人们虔诚地跪倒在各种佛像前,频频祷告膜拜,仿佛各路神仙飘然下界,已故亲人们也如约而至。

在小孩子富于幻想的视觉中,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充满了灵气,隐藏着神秘的面孔和眼睛。因而有时不敢单独呆在屋里,不敢跨出门槛。熬得疲惫的身子刚刚躺下,一个梦没做完,凌晨四五点又被震耳的鞭炮声惊醒。于是赶忙穿上新衣服,匆匆吃过饺子,跟随大人们到本家和邻居的长辈家拜年。凡见到比自己年长和辈分大的人,都要磕头下跪。半天下来,尽管膝盖和小腿有些酸痛,但看到所有人都这样,亦觉得有趣。

说起穿新衣,这里还要补充几句。在荒僻的乡村,由于经济条件所限,每年春节穿的衣服并不都是新的,有不少只是重新拆洗翻新一下。孩子们穿了一冬的棉衣,最容易脏破的是袖口和前襟,于是年夜前家庭主妇们,将脏得发亮发硬的袖口剪掉,用新棉新布重新补接缝合好,将脏破的衣襟、裙边也用新布包锁好。所用布料,有的与旧衣一致,绝大部分花色各异、千姿百态,一群孩子聚在一起,不仅相互间好奇,亦构成了一幅别致有趣的图画。

岁月流逝,往事如烟。如今进了大城市,生活境况远非过去所比。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过年的兴致却越来越淡。唯有儿时的经历,在脑细胞中留下的印记颇深,时时浮现在眼前。

故乡,留得住的乡愁

文/伍宏才

我的家乡金鸡嘴,秋浦河流域的一个小村庄。小的时候,村里来了搞测绘的几个人,拿着水平仪、皮尺什么的,在村子里转转,在图纸上标上金鸡嘴,尽管后来一直也没在什么地图上看到过有这个名字,村庄是很小的。问过祖母金鸡嘴的来历,祖母说是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栖息过一窝金鸡。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那群金鸡,想到的时候,就朝天空仰望,朝四野里瞧瞧。金鸡始终没出现,金鸡成了神鸡。

村庄坐落在花的世界里。春天来了,到处的田里种了紫云英,我们乡下管它叫红花草,是绿肥的好东西。紫色的红色的花开遍原野,还带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花草密密的,厚厚的,缎子似的。在田埂上打猪草的时候,打满了一筐,有时就坐在那上面休息,软软的。兴致所来,还在上面打滚,翻跟头。春天里,油菜花也开了,那是金黄金黄的,逼人的眼。杆子高过少年的头,蜜蜂飞舞,彩蝶游戏。放学后,我们几个少年,藏进了油菜花里,打一阵子扑克,外面的人谁也发现不了。出来的时候,身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花瓣,拍打几下,回家了。其实母亲是知道的,衣服上毕竟有香气呀,只要回家就好。夏天到了,圣洁的槐树花开放,村庄掩映在花丛之中,香气扑鼻,白色的花蕊落在地面,松松地,软软地。郁达夫先生在《故都的秋》中就写过它,“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在课堂上,我每每上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就想起故乡五月的槐花,仿佛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江南水乡,夏天里,总有几块荷塘点缀着乡野,荷叶密密地铺满水面,白色的或红色的荷花开得很亮眼,在风中摇曳。在秋天,我的家乡也不寂寞,高地里成片成片的棉花,纯白纯白的,煞是一道风景,庄稼人的希望在这里。还有田埂上、河沟边开的不知名的各种野花,也送来缕缕清香。冬天,最盼望的就是下雪。在家乡,每年总要下一两场雪。雪花满天里纷纷扬扬地,少年的心事就在那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很快地,树上、房顶、地面就积得厚厚地,村庄就成了童话世界。家家门口堆起了雪人,欢笑声不断。天放晴了,红日照大地,河里是厚厚地冰。我们少年在冰面上滑行,走到对岸。最喜欢的还是向冰面扔出小石片,看谁的石片滑得更远。

村庄河流多。长的短的,宽的窄的,有名字的,无名字的。河水清澈,阳光下晶莹亮眼。口渴的乡亲,手掬一捧清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沿着河边行走,常能看见水里游行的鱼儿。河是大家的,没有谁会想到拦起一截养鱼,可是年底河水浅的时候,家家都能弄起一些鱼。那鱼才叫野生着的,光是喝起那个鱼汤,都是美滋滋的。

村西还有一个大湖洼,一块湿地。有几年,外村庄的人在这里种过水稻,产量不高。收起稻子之后,留下很长的稻桩,缺柴烧的庄民就割起它放到湖埂上晒干。种了几年水稻不理想后,外村庄的人再没来过了。这里成了各种飞鸟的乐园,天鹅、大雁,还有各种水鸟,都在这里嬉戏。村庄的少年,卷起裤腿,在这里捕鱼儿,通黄鳝,捉泥鳅,钓小虾,忙得不亦乐乎。

村庄各家菜地里的蔬菜品种繁多,一年四季光是瓜类就很齐全。黄瓜、菜瓜、香瓜,还有冬瓜、南瓜的。路过谁家菜地,摘下一条黄瓜或是在瓜藤里弄出一个菜瓜香瓜吃的,是不算偷的,无须避瓜田李下的嫌疑。女人们在菜地里可没少忙活,一有闲暇,就钻到菜地里,浇水、施肥、除草,摘菜回家烧饭,总会做出香甜可口的饭菜,那才是一个原生态的饭菜香哟。

每个人都有他一辈子魂牵梦萦的故土。鲁迅常去的外婆的鲁镇,莫言的高密,我的老师黄复彩的铜陵大通,许俊文先生的豆村。我的故乡金鸡嘴,是我的胎盘,我在那里孕育长大,还有很多的我的同伴。平日里,我们都谋生在外,可是每逢过年的时候,就像候鸟一样飞回。现在故乡的路也修好了,村村通的水泥路铺到了各家各户的门前,回家是一种爽爽朗朗的心情。故乡就像天空的星斗,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心里就亮堂起来。

元宵节里系乡愁

文/魏益君

能够牵动人情肠、抚慰人记忆的莫过于家乡的正月十五元宵节了。

“元宵景色家家乐,萧鼓喧天处处春,上下楼台火照火,往来车马人看人。”这便是对家乡小城元宵之夜的传神写照。

记得去岁元宵节,在广东工作的大伯回乡省亲过年,元宵节相约逛小城元宵灯会,大伯的孩子气竟把我们逗得前仰后合。

那一晚,莲花山前,浚河岸边,人如潮涌,沸沸扬扬,几无插足之地,大街上彩灯缤纷,靓女如云,商城内张灯结彩,春花映月。

礼炮声震元宵夜,焰火花开莲花山。夜幕降临,莲花山公园前的广场上,焰火晚会开始了,但见漫天焰火,如天女散花,千姿百态。前来观赏烟花的人摩肩接踵,难以计数,人们把喜悦写在脸上,把祝福装在心中。

元宵节的繁华热闹之处以板桥路和商城大道为最。在这里,满街鼓乐齐鸣,倾城男女老幼,浓妆艳抹的、淡雅秀媚的,腼腆的、风流的、鲁莽的、斯斯文文的无不涌上街来,尽情地唱呀、笑呀、闹呀……一年蕴积心中的情愫,都在这狂欢之夜得到宣泄,一年劳作的艰辛,都在这美好的一刻得到补偿。人们相约结伴,喜气洋洋,赏月睇灯。老年人边看边讲,抚今追昔;小朋友手提花灯,蹦蹦跳跳。人在穿梭,灯在交织。灯的品种多种多样,有龙灯、荷花灯、鲤鱼灯、对虾灯。龙灯二龙戏珠,荷花灯月藕莲心,鲤鱼灯鲤跃龙门,对虾灯对虾戏水……人们把对新年美好的憧憬,都在那一盏盏花灯里默默诉说了。更可乐的是大伯,她一手拎一盏灯,借着一点酒劲,在人群中扭来扭去,很多人看着他直笑,大伯也对人家笑,所以便都开怀大笑了。

闹完花灯,来到城西护城河边,放眼远处宁静的村落,那里灯火荧荧,闪闪烁烁,那是农家在上灯,在期盼又一个丰收年。我问大伯,广东的元宵节好玩,还是家乡的元宵热闹?大伯说,外面的元宵节再好,也没有家乡的元宵节亲切啊!大伯说这话时,一脸的眷恋。

是啊,这有花有月、使人难忘的小城良宵,只要你来过闹过,就不会忘记,成为醉美的乡愁!

乡愁,有时是一种纸牌

文/忘记号码

省道从村子边上经过,途经村子的汽车会慢慢停下,旅客在这里上下车,算是一个站点。村民外出大多从这里搭车。有年轻的村民从这里坐上汽车,走向外面的世界,去寻找他们人生的舞台;也有年轻的村民从这里走下汽车,回到他们的老宅,来探望他们的留守亲人。

每隔一会就会有一辆汽车在这里停下,有农用车,有摩托车,也有私家车,但基本上准时的要数东来西去的公共汽车。只要有车停下,总有村民上下车。从早到晚有多少趟,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这里现在是村民的一个聚集点,有等候乘车的,有送行的,有接送东西的,也有凑热闹的。大家在一个村里住着,彼此非常熟悉,聚在一起,传播着各种信息。

正对着公路,刘家开了一间杂货铺,门帘旧布拼,窗户新纸糊,卖点零食和日用杂品。门前放着两张小方桌,围着两拨老头在打纸牌。四个老头一拨,玩的是乡村流行的“牛九”纸牌。他们都是几十年的熟悉的联手,打牌中形成了一种外人难以明了的默契。出牌大有学问,看似随意,实则犹如捉迷藏的小孩,一捉一藏,彼此心领神会;又像武术馆里的年轻推手,一推一让,看似在试探,实则输赢已定。

我家邻居,八十多岁,一辈子生活在村子里,郁朴诚悫,处事随和,杖朝杖国之年,腿脚虽然不便,每天基本上准时来,准时回。我看到他的拐杖在桌旁支着,卷起的裤腿里塞着些毛毛钱,每一牌打完,要么从裤腿里取出几毛,要么放进去几毛。他抬头看到了我,笑了笑,敦劝着让我和他们一起玩会儿纸牌。我说我非常想和你们玩一会,但这种纸牌我不认识。他告诉我,每一牌几毛钱,每天最多输赢两三块钱,娱乐而已。

我从刘家小卖部里买了两包烟,每桌放了一盒;又给他们打牌的八个老头每人给了十元,我说今天我请客,你们尽兴。我家邻居拿着钱,不好意思起来,一边说不要,一边将钱塞到卷起的裤腿里。只见他从腰间解下了烟袋,将玛瑙烟嘴在撩起的衣襟上用心地擦了擦,装了满满的一烟锅捏碎的烟叶渣渣,递给了我。

“来,你也抽一锅锅。” 据说他的这个玛瑙烟嘴是个宝贝,平常是不让别人动的。

我不吸烟,但看到老人家有点激动的眼神,我还是接了过来,坐到桌旁,一边和他们聊天,一边看着他们打牌,一边在不断咳嗽中慢慢地抽完了那一袋烟。

看着这几位乡邻打纸牌,简约思维之中可见敛华蓄味,单调重复里洞悉处事之道。纳费无多,受惠不浅。一方面因久居高楼密布的城市而难得有如此闲暇来参与乡村娱乐之趣,另一方面在紧张的工作生活之余,又渴望重温田园的孺慕,也算是一种寻找心中桃花源的怀古挽歌,虽非魏晋风度,却也其乐陶陶。

在文明的重重裹挟之下,我记忆之中的小村早已沦陷,曾经成片的农田抛了荒,葳蕤的野草蔓延疯长。在一批又一批年轻人义无反顾地离去之后,小山村已经出现断层,曾经人丁兴旺的家乡,只剩下留守在家的老人,他们是我们这个小山村坚定的守望者,也是我们村子最后的标本。传统的乡村文明也一点点的走向了没落,就像这些还在坚守在家乡的日薄西山的老人。当这些老人离去的时候,我们将成为失去故乡的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的乡愁将找不到归宿。

记得住乡愁,有时只需把心里搁置已久的油灯寻出来,擦一擦,点亮,你心灵的整个屋子就会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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