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也是娘

作者: 姚树森2021年05月07日亲情文章

许多时候,我们对父母以外的亲情往往看得都很淡,有的人即使给了我们许多疼爱与关怀,我们却没把这份情感融入感恩之中。当岁月把亲情定格在我们仰望的星空和故乡山坳的时候,这些零零星星的记忆就会一路奔跑着扑入我们的心怀……

大舅妈给予我的疼爱与关怀和母亲相比毫不逊色。听母亲讲,大舅妈从小就没有了妈妈,嫁给大舅以后,一生勤勤恳恳,把全部精力都默默奉献给了挚爱的家园。由于大舅身体不好,在生产队里干不了太繁重的活儿,为了养育四个儿女,大舅妈每天下地干活儿,铲地、犁田、到碾坊加工粮食……每一样都干得像模像样,一家人生活的炊烟在极其贫困的日子里天天伴着晨曦和晚霞在山村的天空袅袅升起。

母亲生下我的时候已经三十二岁了,奶水严重不足。当时,大舅妈恰好生下她的次子小峰,大舅妈就叫大舅把我和母亲接到她家。她每次给小峰吃奶的时候,连我一起喂养。也许是我和小峰争奶水的缘故,导致小峰从小就营养不足,不到两岁就夭折了。而我则在大舅妈乳汁的喂养下,长得非常健康。

小的时候,我非常喜欢到大舅妈家玩儿。每次去,大舅妈都会在做饭的时候给我单独卧上几个鸡蛋。用大舅妈的话讲,我大姐(指我母亲)一生命运不济,就这一个儿子(我和哥哥是同父异母),到姥姥家了,咱就得好好疼爱。记得大舅妈每次到碾坊磨粮食或者到山上打秋板柴,都喜欢领着我。有时我渴了,大舅妈就会采一种叫酸浆的草本植物给我吃。

有一年腊月,大舅妈到生产队的碾坊磨大黄米面,我跟在蒙着双眼的毛驴后面玩耍,一不小心摔倒了,要不是大舅妈立即吆喝住了毛驴,我就危险了。还有一年的元宵节,我兜里揣着鞭炮来到大舅妈家,淘气地在屋里给表弟表妹放鞭炮看,一不小心,燃烧的鞭炮屑把一床新被褥引着了。大舅气得非要告诉我父亲好好管教我,大舅妈百般阻挠,我才没挨父亲的训斥。

我参加工作后,每次回乡下,大舅妈总会把家里最好吃的做给我吃。大舅妈厨艺好,做出的“一锅出”别有风味。我有了女朋友之后,每次去,大舅妈都倾其所有,顿顿饭餐桌上杯盘摞叠。每次临走的时候,大舅妈宁可出外借钱,也要给我的女朋友拿上20元钱路上花。大舅妈依依不舍的眼神会一直把我们送出很远……

大舅妈喜欢吃干粮,我每次回去,都要背一些煤矿的班中餐给大舅妈吃,大舅妈逢人便说:“我的外甥可心疼我呢,这么老远还惦记着给我背面包,我真没有白疼他。”偶尔,我给大舅妈一些钱,大舅妈总是和我推让许久,直到我的眼泪快流下来了,她才把钱叠得板板整整地放进衣兜里。

大舅妈病危的时候,我一直忙于工作,心想等忙完了工作再去看望她老人家。没想到,等我接到表弟哽咽着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大舅妈已经离开了我。我一路奔波跪倒在大舅妈的灵柩前时,只喊出了一声大舅妈,就泣不成声……我悔恨,如果我能放下手里的工作,或许就能看见大舅妈期待的眼神,或许就能听见大舅妈临终的叮嘱……

疼我如子的大舅妈,你就是夜晚经常走进我睡梦中的娘,你就是每年清明节风中的呼唤,你就是故乡飘舞的炊烟……你永远都不会走出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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