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

在我的记忆版图里，家是一个很温暖、很宽敞的地方。一大家子住一块儿，即使是年龄最小的我也有一个独立的房间，但餐厅的位置似乎有点尴尬。

饭桌摆在客厅里又似乎那就是餐厅，地点很奇特，一进大门穿过厨房就是餐厅又或者是客厅，因为饭桌对面就是沙发。小时候一回家，眼前总是白茫茫的，炉子上总烧着一道令人食指大动的菜。

我太年幼了，在模糊的记忆里，我只能窥见随意放在饭桌上的量角器和大白纸、铅笔或是爷爷带回家的工作上的机械图纸，我和哥哥一起把椅子转个面扒着椅背看爷爷不借助工具画出一个精细的零件图纸，又或者是爸爸教我们把一元硬币垫在白纸下面，用铅笔涂出“1”或菊花，那是我第一次认识菊花，奶奶不在前院种菊花。

在饭桌旁的墙上，有一幅世界地图还是中国地图的，爷爷每次吃饭时都要我和哥哥记地图，但每次我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菜上，十多年下来，我连它是什么图都忘了。

饭桌自然是用来吃饭的。红烧鱼和红烧鸡是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两道菜，最爱的排骨倒不如它们，因为对于这两道菜我有特权——鱼肚子是我的，我不喜欢吃子，所以只有鱼肚子里有许多子时才是哥哥的；鸡腿一人一个，但也许哥哥让给我过。

从饭桌上能看到的是卫生间铝合金的门，上面贴着带花的玻璃纸，灰蒙蒙的、带点白，从卫生间里头看，刚好看到饭桌上方的那盏灯。

那盏灯也许极其普通，也许带点暗纹，我从未留意过；只记得，它很亮，照亮了饭桌旁每一个家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