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干里的记忆

作者: 蔡占奎2021年05月14日心情随笔

那晚正准备吃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来是老家的堂哥,他手里捧着一瓶白萝卜干,塞到我手里,打趣地说:“喏,你最爱吃的姥姥牌咸萝卜干!”

我没来得及给姥姥打电话,馋馋地打开盖子,那股熟悉的味道慢慢地灌了一鼻子。喜欢姥姥腌制的萝卜干是从小时候开始的,依稀记得,姥姥的小菜园,经常被她打点得活色生香。姥姥种萝卜完全按照农家谚语:头伏萝卜二伏芥,三伏里头种白菜。大热的天,姥姥背着小耧,拿着萝卜籽朝菜地走去。别看姥姥的个子很矮,干起活来很麻利。菜园里的土早早被姥姥培得一垅一垅,姥姥先将耧从肩膀上卸下来,在耧上定好子眼,然后不慌不忙将萝卜籽儿倒进里面。她两只胳膊驾着耧向前走着,如同朝拜的信徒。

过不多久,姥姥会将地洇洇。那些萝卜被灌溉之后,撒着欢儿地蓬勃向上冒,绿茵茵地铺起来。再过一段时间去看它,那些萝卜缨如同小姑娘的马尾辫,参差不齐地向外蓬松着。看着又肥又大的萝卜缨,姥姥露出所剩无几的门牙,开心地夸着:瞅瞅今年的萝卜长得多喜人!我喜悦得手舞足蹈。收萝卜时,姥姥拽住萝卜缨轻松向上一拔,萝卜便从泥土里钻出来,露出洁白的身子,那些出土的萝卜,不偏不倚躺在地头,等姥姥将萝卜逐一拔完后,把它们分别装进箩筐里。姥姥扛着箩筐,我抱着萝卜就这样往返往家送。赶几趟儿,那些萝卜终于全部被运回家。

姥姥将萝卜放进塑料盆里,将萝卜身上的泥土洗干净,沥水之后,姥姥搬来案板,将萝卜头朝刀尾朝手,按着萝卜切成一寸的长条,然后放进白瓷盆里,放上盐、花椒、八角腌制一晚上,第二天姥姥将腌制的萝卜条捞出来,用线将它们串在一起,然后挂在铁丝上,就完工了。余下的日子就等着太阳把萝卜晒成干,为了早早吃上萝卜干,我总会跑到铁丝下呆呆地张望,眨巴着眼睛追问姥姥:萝卜能晒成干,人会不会也晒成干啊?姥姥目不转睛地瞅着我,抹着我的小鼻子笑。在我的盼望之中,姥姥的萝卜干终于晒好了。那天吃晚饭的时候,姥姥从铁丝上取下几条,用开水泡一下,然后放点香油和醋,嚼在嘴里特别劲道,喝着稀饭吃着萝卜干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幸福

长大后,离开家乡,工作在外地,吃腻了山珍海味,唯独姥姥的萝卜干在童年的味蕾上散发着香甜。如今,再吃到姥姥的萝卜干,久违的亲切和温暖汩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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