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情人

作者: 谭归2021年05月19日心情文章

老情人的模样,是晚秋的一朵黄菊。老情人的味道,是旧上海时代的暗香。老情人的身姿,是三月溪头背微弓的虾。

我把相爱到老的一双长者称为老情人。

老情人养一只温柔的黑猫,藏一副晚晴的茶具,拉一把掉漆的二胡。有时推一推再也骑不动的破脚踏车,回温青年时的潇洒;有时扒一扒拉有股子霉味的旧西服:一排黑锃锃的扣,中间插一个烟灰色的,那是“她”的杰作。

老情人养着杨枝净水,盼着菜园翠绿,怜着雏鸟幼蝶。她还会缝一双美丽的鞋,还会唱一支轻快的谣,还会梳一条油亮的辫。不会的,是再画一双十八岁的柳眉,再穿一身莲花般的红衣。

耕烟犁雨几经年,战火的岁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老头儿瘦得拧干拧干,像一支破狼毫,哪有当年军装上身的挺拔。老婆子胖了,大肚腩里仿佛兜着个俏娃娃,不复当年袅袅婷婷。值得铭记的,只有儿孙的笑声,相伴的誓言。

他说人生百年,风声如大地吹箫,雨水如苍天垂泪,不如意事常八九,为何不潇潇洒洒,意气风发?

她说离合几度,等过了阳春等过了冬,穿过了布衣穿过了绸,曾如一只鸡雨中投宿如一只鸟悲秋,曾如一把浮萍一树柳,最后只想跟着老情人,厮守。

那么,就这样吧?远离喧嚣闹市,比山人自在,赛神仙逍遥。只管看那一尾巷子,顾那一方院落。一双老情人,打着蒲扇,晃着颤腿,继续菜根烧酒,鸳鸯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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