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中的红薯

作者: 陈树庆2021年07月17日美文阅读

大街上飘荡着一种香味,闻着它,再沉睡的味蕾也会苏醒,再没有食欲的人也想品尝一口,那就是烤红薯特有的香味。

红薯,在我的生命里一直是个温暖的记忆。小时候,家里的灶台是用土坯垒成的,中间支起一口铁锅,旁边连着风箱通道,往灶膛里点起柴火,拉动风箱,火就旺起来,做出的饭菜别有一番味道。而在童年的记忆中,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烧红薯。母亲做完饭后,灶膛里稍微留一些火星,不全部弄灭,选大小合适的红薯填进灶膛,将未燃尽的柴禾灰埋好红薯。我总是猫着腰亲眼看母亲把红薯埋进去,才放心回到饭桌吃饭,等待着香喷喷的烧红薯“出炉”。小孩子没有耐性,我总要催母亲去翻看一下,母亲说:“没事,都埋好了,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有时候,偷偷去用木柴拨开柴禾灰,不等红薯完全烧熟,从柴禾灰堆中扒出来,一边吹气一边剥红薯皮,吃得狼吞虎咽,弄得满脸是柴禾灰,让母亲看到,免不了一顿训斥。

过大半个时辰,母亲用木柴扒出一个外皮煨烤得有点焦黑的红薯。刚出灶膛的红薯热腾腾的,烫手,拿不住,母亲像杂耍似的,将红薯放在双手间来回抛换拍打,还不停地用嘴使劲吹柴禾灰,冷却后,把皮剥掉,里面呈现金黄色,香味也就更浓烈了,这时我便欢欣雀跃起来。母亲递到我的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红薯,品尝着甜而绵软的滋味,热乎乎的香气弥漫在我的周围,我急不可耐地咬一口,从嘴唇一直暖到心窝,被噎得直打嗝,这个时候,母亲一边数落我,一边为我端来一杯热水。这色、香、味俱全的烧红薯,没有现在街头卖的烤红薯皮上干净,有的甚至会漆黑,但只要一剥开,里面定会是嫩黄喜人,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和甜味,要小口小口地咬食,否则会被烫到,在母亲充满慈爱的目光注视下,吃得满口生津,真比吃什么美食都香。

整个冬天,灶膛里的烧红薯成了我解馋的“点心”。每当我放学回家走进家门,烧红薯的香味便扑鼻而来,那么熟悉、那么诱人、那么温暖。“妈,您又烧红薯了?”“是啊,你不是最爱吃吗?早早就烧好了,还在柴禾灰里热着呢!”说着,母亲总会从灶膛里拿出一个热热的绵软的烧红薯,吹了又吹,拍了又拍,生怕带一丁点烟灰。我赶紧接过来,尝上一口,甜中带着香,香中带着滑,滑中带着软。灶膛里的烧红薯,成为我童年内心深处的一段记忆,有关爱与温暖。

总以为岁月逝去,人会遗忘,其实它不曾离开。现在想来,母亲用她的爱心和贤惠温暖了我整个的童年,使我吃到那么好吃的吃食。现在,偶尔也会买上一、两块烤红薯,却没有了儿时烧红薯的那种特别的感觉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其实,烤红薯还是那个滋味,也许这烤红薯里少了那份热乎乎的母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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