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年有味

作者: 马德2021年07月26日感悟生活

年的最初记忆,是从母亲那里开始的。

记得小时候,每到年三十晚上,屋檐下总要挂一盏马灯,尽管照得院子影影绰绰的,但至今忆来,那就是年的光芒,幽暗却美好。屋内昏暗的油灯下,母亲挥着菜刀,在菜板上“当当当”剁个不停,不等我问,母亲总是跟我说:儿啊,等馅儿剁好了,妈妈给你包饺子。

那个年代,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饺子。过年究竟要干什么呢?儿时的记忆,就是妈妈要给我包饺子吃。这个温暖的画面,也成了定格在年三十晚上的永恒背景。

现在,母亲越来越老了,依然愿意为一家人操持包饺子的事。她再没有年轻时候,挥着两把菜刀在砧板上上下翻飞的气力。她细细地剁菜,再一点一点地剁肉,她剁得声音很轻,仿佛不愿再跟那块砧板较劲,她似乎更愿和时间角力,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她似乎并不觉得累,眼看着进门出门玩耍着的孙辈,眉眼里都是笑。

我们要替了母亲,她哪里肯。母亲说,你们忙了一年了,多歇歇吧,今年的饺子馅呀,咱们争取和得香香的。——母亲每年都要重复这句话。说完后,她依旧不紧不慢地挥着菜刀,街里不时传来爆竹的声响,母亲的头发在灯光下,白得有些晃眼。

记得小时候,每每捏完饺子,母亲都要在煤火上提前为我煮几个。然后,捧着冒着热气的饺子,看着我吃完了,才放我去跟小伙伴一起熬年儿。现在,她把目标又转移到了孙辈们的身上。等她包好了十几个饺子,就赶紧吩咐我,快点给孩子们煮了吃。那口气,那动作,一如许多年前,绵亘着母亲的温暖,以及,家的幸福

近两年,母亲的气力愈发衰微了,她开始同意由我帮她剁馅。尽管嘴里还是念叨着让我去休息,但明显愿意让我厮守着她。然后,一边捏饺子,一边把过往岁月发生过的一切,拿出来翻来覆去地说。

这年味儿,就在饺子里,就在与母亲的厮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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