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月的好声音

“奔流不息啊，宽广美丽广濑河，往事如流水，一去不回，广濑河轻轻闪着银光，好像你双眼永远在发亮……”当手机里重新响起上世纪80年代我酷爱的这首歌曲《青叶城恋歌》那熟悉的旋律，而且是我非常喜欢的中央乐团男声四重唱（银河四重唱）用他们那特色鲜明、优美感人的歌声缓缓唱出，就像广濑河水奔流不息，我依然像当年第一次听到它那样感动，思绪也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上世纪80年代，打破了十年浩劫的禁锢，国门洞开，西风吹送，人们又可以接触到五彩缤纷的中外文化艺术。我在跨入西方古典音乐殿堂大门的同时，也喜欢上了电台里播放的中外优秀歌曲，印象比较深的就有王洁实、谢莉斯演唱的清新明快的创作歌曲、民歌和电影插曲，如《校园的早晨》《龙船调》《九九艳阳天》等。而最让我喜欢的就是由杨焕礼、吴其辉、王世光、贾宗昌组成的中央乐团男声四重唱，他们演唱的一系列创作歌曲、电影歌曲和中外经典歌曲脍炙人口，令人过耳难忘。

那时不像现在，有CD、MP4、手机、电脑等众多的音响传播媒介，赏乐非常容易，从电台收听音乐几乎是唯一的方式。于是，我特意订购了每周一期的《中国广播报》，从中搜寻自己心仪的节目信息，包括央团四重唱的节目预告，凡中意者都用笔勾下来，及时地收听欣赏。当时，我住在单位的双人宿舍，晚上的业余时间基本是在办公室里用阅读和听乐来打发的，一台音效尚佳的“夏普”四喇叭收放机伴随我度过了无数个难忘而美好的夜晚，也听熟了央团四重唱演唱的那一首首优美迷人的歌曲：真挚感人的《送别》，凄美深沉的舒伯特《菩提树》、飘逸明快的《桑塔露琪亚》，委婉柔美的勃拉姆斯《摇篮曲》，欢快向上的《天山牧民把歌唱》，乐观豪迈的《啊，朋友再见》，跌宕悠扬的《星星索》，款款情深的《半个月亮爬上来》等。听得多了，甚至也学会了唱其中自己特别喜欢的几首歌曲。我发现央团四重唱不仅将这些歌曲的优美动听演绎到了极致，而且选用的歌词译得非常好，它们与原文未必严丝合缝，但用意译的手法与歌曲的节奏紧密搭配，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唱起来音韵或清新或浏亮，朗朗上口。

央团四重唱演唱的中外歌曲中，我最喜欢的便是这首《青叶城恋歌》。青叶城是日本仙台的别名，因利用青叶山的天然屏障筑城而得名；广濑河则是流过仙台的一条河。作曲家佐藤宗幸根据词作家星间船一的一首抒情诗，创作了这首借景伤怀、曲调异常感人的情歌。一听到央团四重唱演唱的这首舒缓优美、忧伤感人的歌曲，我一下子就被打动了……

光阴荏苒，岁月不居。近年来，我一直在网上寻找《青叶城恋歌》和央团四重唱的录音资料，但反复搜寻而不得。就在我陷入失望之际，精通日语的大学同学和在日本的友人最近提供信息，我终于找到了《青叶城恋歌》的央团四重唱的演唱版本。与国内外的其他四重唱组合相对模糊声部的特性有所不同，央团四重唱的声部特征清晰，而和声又融合得相当美妙，因而特色鲜明，配合默契，韵味独特。就拿这首《青叶城恋歌》来说，第一段和第二段分别用中文和日文演唱，第一段的前半部分由浑厚而富于磁性的男中音唱出，那诉说般深情优美而略含伤感的歌声刹那间就牢牢地吸引住了听众；后半部分则由男高音接续，和声加入衬托，明亮的男高音娓娓唱来，强化了音乐的情感表达，将情绪推向高潮。钢琴娴熟的伴奏中，又适时加入手风琴的配器，优雅而富于魅力的手风琴声，烘云托月，醉人心弦，又是一大妙笔。

风雨洗礼，人世沧桑，惟幸艺术常青，音乐美丽，使我们的心灵不至于太过粗糙和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