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的启示

作者: 赵玉萍2021年09月12日情感短文

小时候穿的鞋子是妈妈贪黑起早偷空做的千层底,制作过程的繁琐与辛苦自然清楚,穿起来格外珍惜。没资格挑剔鞋样的美丑,就像妈妈的爱一样,容不得丝毫嫌弃。

上学做课间操要穿小白鞋,它不耐脏,穿时要格外小心,沾染一丁点儿脏污就显露出来,没办法掩藏。洗刷干净后周身潮湿,若经阳光暴晒就会变色发黄,最好是在鞋面上覆盖一层柔软细腻的白纸,放在在通风的角落里,安静等待它变得干燥、清爽。现在想想,小白鞋多像一颗少女心,敏感脆弱又纯粹,常常装着心事,不肯流露丝毫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散步,去听风,等它们来来去去,自由。

上大学后,自己第一次买的鞋是在一家打折的品牌店里,价钱算便宜的,也花掉我一周的生活费。棕色的圆头皮鞋很耐看,不惊艳,也不流俗。像泯然于众的我,出不了风头,却有着自己的坚持,低调地做着自己。中跟鞋穿着不累,看着增个,它陪着我东奔西跑地上课、打工,毫无怨言,我也傻傻地不知道打油养护。是啊,那时候很能吃苦,浑身都是热血,又有韧性,不计较、不抱怨,只一心地往前冲。

毕业后上班,挣钱了,谈恋爱了,我开始学会武装自己,陆续买了很多双鞋子来配各种场合的衣服。大都是流行款名牌货,一度热爱过铆钉鞋、马丁靴、流苏款;有时审美扭曲,造型奇异才入眼,颜色夸张才欢喜;也曾忘记自己的负重,脑抽买过一双跟细如手指头、跟高十厘米的凉鞋……像极了揣着零钱罐去糖果店的孩子,妄想把整家店里糖果都吃一遍,多么任性又可笑的行为!其实道理多简单,世上那么多让人艳羡的位置,那么多种美好有趣的生活方式,我不可能全都拥有。

不舒服了,才发现好多鞋子并不适合我,若为了面子、价钱勉强自己,就必然要付出血泪痛的代价。刚开始不会放弃,没关系,痛得狠了,想法自然就改变了。一双双地淘汰那些冲动购买的鞋子,一点点抛弃虚荣,一点点忘记过往,最后剩下的鞋子才是最忠实可靠的伙伴,跟着我在水深火热刀光剑影的现实世界里冲锋陷阵过关斩将,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那片江湖,那座桃源。

如今,喜欢白色的运动休闲鞋,可以大步流星健步如飞,也可以悠然自得逍遥舒缓,简约洁净又随意,是我可以掌控的生活,舒服。时间什么都能抹平,鞋底的花纹自然也不例外。偶尔要翻过鞋底看看,它是否还胜任当下的节奏与方向,若是路走得太艰难,要么是路错了,要么是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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