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中峰岛

作者: 王晓林2021年09月13日唯美文章

中峰岛,一个富有诗性的名字,于我来说并不陌生。二十多年前,缘于岛上有一所高完中——中峰中学,我曾去过一次。为追逐心中的梦想,当时我闵心虔诚地走进它。那时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里古柏参天,植被保存良好,有着独特的自然景观,依岛而建的校舍掩映在绿树红花丛中,那种与生俱来的古朴与宁静,不愧是一个求知悟学的好地方。物随缘,事遇巧。去年深秋的一个夜晚,朋友张君打来电话,邀约我去中峰岛看一看。

翌日清晨,我们驱车从大竹县城沿竹庞路方向前行二十公里,来到杨家镇太平村的茅厕垭口,然后向右行。沿着三米宽的碎石路面颠颠簸簸,一路薄雾泛起诗意,东柳河唱出浪花一路奔流。张君告诉我,河对岸就是中峰岛。

大约走了两公里路程,只见东面和南面各有一座古石桥横跨东柳河,将中峰岛与外界连接起来。中峰岛是东柳河流域自然分流冲刷形成的岛屿,四面碧波环绕,属典型的河心岛,面积足有1.3平方公里,两股水流交汇处形成了宽约两百米的水潭,潭水生韵出微波,漾起阵阵涟漪。

张君对中峰岛怀有浓浓的情愫。交谈中得知,他的中学六年时光都聚焦在这里,岛上的一草一木,他都情怀依旧,顺理成章就给我们当起了向导。中峰岛位于清河镇、李家乡、杨家镇三地交界处,因与一桥相连的李家乡中峰村毗邻而得名。

岛上存有两大景观:一是原中峰中学搬迁后遗留下的近万平方米校舍;二是岛顶有一座元末明初修建的海螺寺。沿着布满青苔的石阶而上,找寻着岁月的留痕,只见孤峰耸立于天地间,树木生息出绿色的本意,绮丽花草演绎出季节的更迭,缠绕藤萝生出彼此的依恋,白鹤飞翔天际,唱出岁月的丽歌。我们陶醉在这怡人的画卷深处,解读着它的万种风情。

一路走来,一路欣赏,我的心情不免有些失落,看着一幢幢闲置的楼房,有的墙体斑驳脱落,有的建筑仅存断垣残壁,有的室内污秽满地,除一只被拴的恶狗发出“汪汪”的叫声和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几乎没有其它声响。这里太寂静了,寂静得有几分心慌和害怕,仿佛岁月和光阴在这里讲述着它的今生和往昔。

中峰中学曾有辉煌的过往,它始建于1944年,系抗日将领范绍增的侄儿范楠煊所创办,原名为“私立群力中学”,新中国成立后,学校几易其名,1971年始办高中班,1984年为高完中。由于过于偏僻,交通不便,1997年,学校从中峰岛迁入清河镇街道,于是,中峰中学便成为了岁月的过往,留存在时光深处。

时光易老,沧海桑田。今天的中峰岛,繁华褪去了,朗朗读书声消失了,操场上的追逐嬉戏已成云烟,唯有不变的是记忆。望着楼舍之间的通道石阶长满青苔杂草,我心生胆怯,会不会从草树丛中钻出一条蛇来。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唯恐惊动了蛇。

缓步登上岛顶,“海螺寺”三个大字赫然醒目,古朴的字只剩风骨和沧桑。古庙正门左右外墙上各书有一副行书对联:“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从不同角度形象描述了中峰岛的幽、静、美。在此地登高望远,无限风光尽收眼底。曾经作为学生宿舍的四合院,如今已有僧人入住,香烛纸钱依稀可见,有的只是古刹的清寂。

沿石级而下,来到荒草萋萋的操场,只有用水泥电杆做成的旗杆还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接受岁月的洗礼。操场被淘沙人掘去一大角落,就像中峰岛残缺的记忆,旁边用作行政办公和教师食堂的两排平房早已不见踪影。眼前破败荒凉的景象,勾起了我的一段往事。1991年初秋的一天,高考落榜的我,在父母的催促下,到处找学校复读。当时父母只给了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和书学费,没有给择校费,能自由支配的钱更是寥寥无几。

得知离城不是很远的中峰中学在招收高三复读生,我决定去打探一番。当时我身上只有三毛钱的零花钱,真正是囊中羞涩。乘车来到学校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一眼望去,中峰岛满眼是绿,看来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接待我的老师看了我的高考成绩单后,欣然同意接纳。我了解了住宿伙食等方面的情况,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总感觉这里太偏僻,只有一个伙食团,是老师和学生共用的,不像城里可到校外改善伙食。在校园转了一圈后,我便借故向老师告辞,怀揣仅剩的七分钱,硬是饿着肚皮步行两个多小时才返回县城。

时隔多年,重游故地,情愫难解。岛上只剩旧梦,我内心一阵惆怅。张君看出了我的心事,把话锋一转,道出了中峰岛的未来发展规划:拟将其纳入清河古镇旅游环线一日游进行打造,通过政府招商引进业主,充分利用岛上资源,利用不同季节呈现的不同景色,深度开发乡村旅游,争取建成度假、休闲、娱乐的胜地,让岛内的风景定格成生活的常态。

我难以忘怀中峰岛的一景一物,更难忘那里一尘不染的空气。夜晚,我竟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再次走进中峰岛,在柔柔的草地上踱步,有潺潺的流水作伴。中峰岛,一个令人神往并值得回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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