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灯

作者: 皮佳丽2021年09月13日心情文章

昨晚约好了今天午后他来。

小事一桩:厨房里原来的一个电插板需要换个地方安置,由于需要电钻打孔、上膨胀螺丝才能固定,历来对机械没感觉的我就懒得去管,也确没“女汉子”到可以操纵电钻的地步,一段时间来就是串联了一个活动插板应付着用。

午后2点,他如约而至,提了两个沉重的包来,四楼的楼层并不算高,换鞋的时候却听他气喘吁吁。放置地上的包,一包装满了我爱吃的水果和零食,一包是电钻等工具。

先找准需要用螺丝固定的两个点,他低下头找插板下方孔眼时手打偏了几次。接着在瓷砖墙面钻孔,这需要大力和巧劲才能把持得住在强动力下运转的电钻不打滑,才能准确按标记的位置钻下,他毕竟是老了,眼已花手力也不足两次都有打滑,都偏离了原本的记号,当年的敏捷和标准似乎都已模糊。最后他用小锤校正稍偏的螺丝时,我随口说起“也不知现在哪里可以买到这种小锤,家里有个就方便了。”

半小时,电插板总算安装好。

送他下楼后,我打扫时看到那把小锤静静的放在灶台上。记得他说过,那是他刚参加工作时自己亲手做的很有意义,电工多年,从没离过手,就像个挚诚的老伙计陪伴过无数的艰辛与荣耀,有次好友欲贪图它灵巧顺手,他当时就不近人情的明说了不送任何人。

我一把抓起跑到窗前向正在骑车的他大喊:“爸,你的小锤!”

“就送你了,放你这想用时方便。”他扬起头笑了笑,头顶的白发一下子明晃晃地被午后的阳光颤颤闪过。

儿时他为我梳的发辫、出差带来的漂亮裙子、生病时匍匐的宽厚背脊、纵举我骑在肩上开心大笑、陪着受了挫折的我看电视坐到夜深、清晨他在厨房做早餐的声响……我呆立在窗前,一幕幕温暖的记忆在脑海里很快的滑过,好像一切就在昨日。

紧握着的小锤,那是他由心深爱的物件:陈旧的木质手柄中间已有好几道裂缝,连接到锤头处加了一颗螺丝衔紧。深黑的锤头上面虽有无数打击造成的细小凹点,却早已磨砺得光滑仿若原来一体……

小锤手柄尚还留有他手心的余温,就如历来,他无时不刻包容我的挫折荣耀、喜怒哀乐和坚强脆弱。

突然想起好小的时候,回家的路上不想走路就撒娇“爸爸,帮我做一架飞机专门接我,那我就可以不要你背了!”“好勒,我一定做个漂亮的全自动飞机,带起我家胖姑娘到处飞啰!”飞机的承诺毕竟像童话般留在了最可爱的那些年岁,在成长的历程,父母的付出却是林林总总无计其数,无怨无悔的丝丝缕缕,放置在满是太多冷漠的现实总是最纯粹、最始终的定然、不移。

记忆中与父母同住的那些年,每到夜里,他们总是会将客厅的落地灯亮起,每次回家远远的就能看到。灯的两端,是彼此永恒牵挂的真心,它将一直为我照亮心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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