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清音

作者: 郭发仔2022年02月20日人生随笔

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每一个睡意朦胧的清晨,似乎都是被一片鸟鸣声唤醒的。

“咕咕,咕——”,一只珠颈斑鸠被熹微的晨光惊醒,它的叫声中气十足,由远而近,把我从各种梦的边缘拽了出来。

推开窗,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天空是白的,房子是亮的,金色的阳光从树梢漏下来,洒在楼房的墙面上,斑斑点点。斑鸠还在练着浑厚的嗓子,耳畔又传来一阵清脆的啾啾声。屋檐下,几只小小的麻雀缀在晾衣绳上,叽叽喳喳的,亲昵地啄着对方的羽毛,又挑逗般地看了看我。鸟的鸣叫声似乎点醒了我一天的生活,一伸腰,顿时天宽地阔,神清气爽。

楼下是一片景观地,很多时候,我误以为住进了一片森林。黄葛树盘根错节,树冠葳蕤;秋枫树、樟树笔直挺拔,高耸入云,独享一片天空;桂花树品种多,丹桂、金桂、四季桂,散落在肆意生长的灌木丛中,抬头便是一棵,它们似乎忘了季节的界限,在天气晴好时,不经意间便会打开细碎的花苞,空气中便有暗香浮动。最惹眼的,是对面的一蓬小金竹,枝枝蔓蔓,尖细而密集的竹叶一片翠绿,浓淡相宜,似是而非,一副青春永驻的模样,又仿佛一方墨迹未干的写意画。

我一直迷惑,那斑鸠的咕咕声幽远而洪亮,似乎绕过每一根树枝,穿透了每一片树叶,它应该栖身在何处?我抬头搜寻着每一个枝丫,除了沙沙的风声,始终不见斑鸠的影踪。

“喳喳喳”,枝丫上一只喜鹊立在腊梅枝上,随着摆动的枝条有节奏地晃动。它一声接一声地叫着,仿佛在呼唤同伴,又似乎心怀喜事,兴高采烈地吹着口哨。此刻,孑然的它并不觉得孤单,它快乐着一个人的快乐,把周围的空气都撩拨得喜气盈盈。

“唧唧,唧唧”,脚下的草地上,是山麻雀的地盘。它们体型比麻雀大,一只只却比小麻雀斯文得多,三三两两,不紧不慢地踱步,又低头在草地上啄食。它们把寻食当作一种娱乐,忽而掀翻一片枯叶,煞有介事地啄几嘴;忽而聚首窃窃私语,似乎在谈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这座城市里,它们已经习惯了闹中取静,全然不顾来人。直到近了跟前,它们才抬起头来,朝我投来警惕的目光,转身跳跃着,退避三舍,似乎厌弃我贸然闯进它们的世界,就像曾经我们厌倦它们搅乱我们的生活一样。

小时候,我守谷场时,坐在屋檐下,盯着苦楝树上的一群麻雀看。蹲守在屋顶瓦片上的一大群麻雀早已垂涎欲滴,黑压压一群盖下来,“喳喳喳”一阵得意地叫。人们一般都会拿竹岔子驱赶,麻雀也不怕人,待人近了才扑棱棱飞上屋顶,此时的谷子已经薄了一大层。我并不着急赶麻雀,我喜欢看它们贼头贼脑的样子,看它们得寸进尺的样子,看它们挑肥拣瘦的样子。

喧嚣的城市里,我庆幸遇到这片林子,啾啾而鸣的鸟儿让我有了天高地远的遐思。行走在小区的林子里,我俨然一只鸟儿,在枝叶间徜徉,在坐卧间唱和自然的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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