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米粽

作者: 崔向珍2022年05月06日生活随笔

仲夏时节,金色麦浪包围了村庄,苇塘里的芦苇和蒲草长得比大人都高出了许多。一阵风吹来,麦浪起伏,芦苇飘摇,蒲草飘香。

母亲把黄米泡在黑瓦盆里,把褐红的小枣也泡在黑瓦盆里。黄米是自家地里种的,小枣是自家树上结的。米和枣都是用来做粽子的,小时候的日子穷,在北方大米特别稀罕,更别说糯米了,其实有黄米粽子可以吃已经非常幸福了。

有了米和小枣,就差苇叶和茅草了,母亲把采苇叶和剪茅草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带上磨得锃亮的剪刀和镰刀,去东边的苇塘里剪苇叶、割茅草、采香蒲。我们把剪下来的苇叶放到花布书包里,整齐地排好,带回家。苇塘边有细长柔韧的茅草和清香袭人的蒲草,我们用镰刀分别割上两捆,背回家。母亲把苇叶和茅草仔细地清洗干净,放在大铁锅里煮过,苇叶由碧绿变成了墨绿,茅草由淡绿变成了深绿,散发着好闻的青草香味。

母亲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树下面,在斑驳的树阴里不紧不慢地包着粽子。四五个苇叶层叠,金黄的小米衬着墨绿的苇叶,在母亲的手中变成了三角形的粽子。每个粽子都用茅草系得结结实实的,整齐地码在大铁锅里。煮粽子是很费时间的,火候不能太大,袅袅的烟气裹着诗意的糯香满院子飘飞。在亲切诱人的味道里,我们兄妹四人兴奋得如同过大年一样,满院子疯跑。

我们馋诞欲滴地围着灶台,焦急地等待着滚烫的粽子出锅。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停止往灶里填草,再眼巴巴地看着锅盖上方的热气飘散,粽子终于可以吃了。

母亲把粽子放到白色的粗瓷大碗里,米香和草香交织在一起。绿色的苇叶一层层剥开,金黄中嵌着枣红的粽子出现在我们眼前。做教师的父亲在满屋飘散的粽香里给我们讲屈原,讲《离骚》,讲江南水乡的汨罗江,讲那些奋进的龙舟和密集的鼓点,讲那些永远流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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