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往事

作者: 刘强2022年05月17日情感短文

我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在儿时的记忆里,对于“吃饱穿暖”,是当时人们心中最大的渴求,不在乎吃好,只在乎吃饱。大人们的愿望都如此,更何况我们这些小孩子了。所以,过节就能吃好东西,便成了一种概念,至今也无法淡忘。

那些年,虽然生活艰难,但遇上过节,父母想方设法也要去买点肉,做成酥肉、丸子,或其它菜品,让一家人沾上一点荤腥,打打“牙祭”,安抚一下肚里的“馋虫”。也难怪,一年四季肚内真的没有多少油水,以至于小时候经常闹肚痛。

当中秋节来临的前一天晚上,母亲就会用温水,将糯米浸泡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把米放在锅里煮个半熟后,再用木甑垫上竹篾编织的“粗本”,将米放在里面蒸熟倒进瓦钵或石斗窝内,然后,到屋坎下去砍上两根楼梯竹,打整光滑后用来摏糯米。

摏糯米,看似轻松,其实是力气活。要将一颗颗米粒摏烂,并粘连在一起,不是几下几十下就能成的,几斤糯米,至少要花一个多小时。往往在摏糯米时,我们弟兄姊妹几人便会围在母亲周围,眼瞅着斗窝内翻动的糯米目不转晴。这时的母亲满是嗔怪地,在一旁装着水的碗里打湿一下手,扯起一坨糯米来,揉捏成团,给每人一个解解馋。为了啃食楼梯竹上粘连的糯米,兄妹几人争抢打架的事,每年都要发生,最后,母亲不得不用篾条子来制止一次又一次“动乱”。

摏完糯米,母亲揉捏出几碗糯米团后,洒上一层白糖,以备中午食用;然后在簸箕内铺上一层米面,将剩余的糯米倒进去,揉压成饼,真正的糍粑就形成了,待晾干后,切成糍粑块,用油炒或油酥后,吃起来香脆可口,很有一番滋味。

那时中秋节没有月饼,可口的食物除糯米团和糍粑外,就只有肉食了。母亲摏完糯米,将父亲用肉票在食品站买回的猪肉,用火钩烧制后洗净切成片,加上盐巴和米粉子,混合均匀,用红苕、芋头和空心菜打底,将肉铺在上面,盖上蒸笼盖放在锅里加火蒸,这种做法叫做“蒸鲊肉”。说实话,蒸出来的肉吃起来肉嫩质鲜,肥而不腻,味道可口,那叫一个绝!

中秋节这天,还有一项重要内容,和过端午节一样,正在谈朋友的年轻人,要把女朋友接到家里来过节。那时的婚姻,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正自由恋爱的人不多,一般都是经媒婆介绍而成。中秋节把女朋友接到家里,主要是增进感情,让父母检验未来儿媳待人处事如何,像不像兴家为人的样子,如果中意,就托媒人打探女方父母意愿,如果没意见,便提着礼品上门催庚、清话,选定时间操办婚事。所以,接女朋友到家里来过中秋节,意义非凡。去接时,还要买上几斤肉,要不然女方父母会说你不懂礼数,弄不好这场婚事就会告吹。为此,男方非常在意,就是抓借几个钱,也要把礼品凑齐。

中秋赏月,那时乡下人不时兴这个。再说,那些年工业污染小,大气层没遭到破坏,月朗星疏的时候多的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反正每月都能看见几个晚上的圆月,对此并不稀罕。加之,生活艰苦,根本没有这个雅兴去赏月,没用上电,也没电视看,吃完中午的剩菜剩饭,便上床睡觉了。一句话,只要能把肚子填饱,一日三餐不愁吃,就阿弥陀佛,万事大吉了。

中秋节一过,一年的时间就去了三分之二,离过春节也越来越近了。于是乎,父母开始置办过年的东西,算计着如何把圈里的生猪喂肥,无论大小,好孬自家杀了一头猪,除上交国家半边外,剩余半边,让全家人过上一个饱年。记忆里,每年的这个时节,父母总是忧心忡忡,生怕过年时全家吃不饱,穿不好。

时光荏苒,转瞬间就过去了几十年。如今,除传统的节日节庆外,还新增了父亲节、母亲节、农民丰收节等节日,连什么“情人节”“圣诞节”之类的洋节也开始盛行,但我对此一点没兴趣,唯独对中华传统的几个老节日念念不忘,又特别是儿时过中秋节的情景,总是萦绕心间,久久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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