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理发师

作者: 董尚文2022年05月19日生活随笔

剃头,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一般每一个月需要剃一回。那个年代,我父亲的单位发理发票和洗澡票。不过这样的票不是通用的,只可以在单位的澡堂和理发店使用。我又经常在奶奶家,单位的理发票在市里就失去了作用。

海子边铁路宿舍附近,柳南口上有一家甲级理发店,分为理一次三毛二和两毛八。我理发是学生头,每次需要两毛八。再往北走不多远的前所街路口,有一家小理发店,理发师是一位江苏老人。他的店里理一次是一毛五分钱。这样理一次发就有了一毛三的差价。我就经常问奶奶拿两毛八的理发费,去一毛五的理发店。剩余的可以去柳巷的冷饮店买一根甲级冰糕,剩下的5分钱,还可以在人民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那时的理发花销还是个大数字了。我们家当时两个表哥、一个表弟,加上我有4个需要理发的脑袋。细算起来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为了省钱,大表哥买了一把推子,学起了理发。我们几个就开始把脑袋给他,让他练手。那时,我们都还小,剃成啥样也不要紧,一开始剃出来极不均匀,一棱一棱的,好像水渠,又像梯田。理不好,剃光,再换一个脑袋,我们三个轮着来。心灵手巧的大表哥,很快学会了理发,理出的发型没有了起伏大波澜,没有了梯田的造型,到处显得平坦,顺滑,绝不比理发店的手艺差。练了手艺,学了技术,省了钱,还节省了理发店排队的时间。大表哥自从学会了理发,他的几个同学、同事也经常来家找他理发。

剃头这门手艺,不像建房筑屋的木匠、瓦匠那么起眼,也不像裁缝替人做嫁衣裳那样光鲜。虽说大表哥不会“梳编剃刮捏”“拿捶按掏剪”等十几般技艺,可还是给我们添了乐趣。我们理发时,脱个光膀子,天气暖和的时候,理完了去水管上一冲,碎头发顺水流走;天冷了,把窗帘摘下来,围在脖子上,理完到院子里一抖,继续挂起来当窗帘。

与表哥同在一个铆工组的一位大学生,让表哥理完发后,照着镜子自我欣赏一番。感慨地说:“做天下头等事业,用世间顶上功夫”,你的水平真不错,清朝雍正赐给剃头匠的这两句话,你是当之无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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