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作者: 梁凌2022年05月21日心情日志

对一个女文青来说,如果有足够情怀,初夏最相宜的事,莫过于插一朵石榴花招摇。大胆的,斜插入鬓,让发丝有些许的凌乱;内敛的,不妨别于襟上。石榴花明艳,有些恣意,有些小狂野,偏懂得见好就收,像乡下的野丫头,人来疯,却不出格。

初夏的性情,跟石榴花有些像,在热烈中藏着节制。天越来越热了,却不至于让人焦躁。气温不高不低,站在太阳下如向火,往绿荫里一躲,凉爽舒适。短袖刚刚上身,夹克还不敢收起来。

雨既不是冷雨,也不是暴雨,更不是腻腻歪歪的秋雨。初夏的雨几乎是透明的、温良的,不急不躁,进退有序。它来,是为了洗尘,去,是为还世界以明亮。它打在身上,有一种凉嗖嗖的舒服。它隔三岔五来一次,把枇杷亲黄了,池塘里的青蛙也高兴起来,呱呱呱昼夜不停地鼓噪,热闹得像一台大戏。它们有时在草丛里、花园里、荷叶上,把荷叶震得轻颤。

女贞树已进入盛花期,一树树黄绿细碎,散发出烟草的气息,且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它玩的是“花海战术”,千军万马,汹涌澎湃,把广玉兰衬托得很高冷。

广玉兰是有资格高冷的。它树高,品格高,开花也高,一棵树上只慎重地开几朵,如莲花似的安放在高大的枝叶间,或乳白,或紫红,且朵朵“扎实”。有人偶然见了,也许会惊叫一声:“呀,莲花开到树上了!”广玉兰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从不热闹,从不任性,好花慢慢开,一开就是俩仨月,从初夏到盛夏——它有足够的耐心。

初夏,坐在广玉兰树下,安安静静地翻几页书,喝几杯茶,听听鸟鸣蛙鼓,哼几句黄梅小调,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抬头看玉兰花,看蜡质油绿的大叶。风不冷不热,香气不浓不淡,人不慌不忙,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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