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飘醉晚春

作者: 郭光明 2015年09月09日生活随笔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过了谷雨,天渐转暖,周四晚间,家住锦绣川的朋友打来电话,说红叶谷的郁金香,成圃成片,煞是好看,约我去他那小聚。我不以为然,以为又是商家的噱头,但没有经不住美酒醉客的诱惑和朋友的热情蛊惑,捡了周未,去了一趟,权当是走出水泥坨子,放了一次风。

之前,对于红叶谷,我并不陌生,红叶谷还叫西南峪的时候,我就去过。那年去过,也是春天。走向峪中,可谓遍是花儿,有桃花、杏花、梨花,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儿。郁金香是没有的。后来,因了西南峪满山的黄栌,一到秋天,叠翠流金,层林尽染,改名叫了红叶谷。西南峪叫了红叶谷以后,几乎每年,我都要去上几次。无论夏天,还是秋天。只要有外地朋友来访,我不带他们逛大明湖、趵突泉,不爬千佛山,也要带他们来这里看涌泉飞瀑、看万山红遍,但春天是很少去的。之所以很少去,是因为了有的报纸说,贵如公爵的郁金香,点缀在、相间在土着的桃花、杏花、梨花之中,一下子在爱扣字眼的我的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也就一直没有心动。

这次,我虽然答应赴约,却带着阴暗心理,嘴上虽说兰陵美酒郁金香,可心里想的却是酒,至于郁金香如何,倒要看看主人能否醉客。

那天早晨,天下着小雨,不想酒驾、又不想少喝一杯酒的我挤上了65路公交车。车厢里的人很多,声音南腔北调,也很杂嘈杂,但从说话的腔调和说话的语气中,我分辨出谁和谁是夫妻,谁和谁是一家。孤身一人置于天伦之乐的融融氛围里,我感到了孤独。不过,我从孤独之中,想到了红叶谷,想到了郁金香。不知道生于东方、长于西方的郁金香,在红叶谷这片佛家之地、道家之地、儒家之地,能否适应,是否圆融?

颠簸了四十多分钟,红叶谷到了。下车,撑伞,寒喧,自不必细说。进得门来,钟馗还在那孤独地站着,他依旧穿乌纱、戴官帽、玉带束着腰,依旧挺着胸脯、迈着大步、昂首向着天,一点也没变样儿。钟馗没有变,但雕塑之下的广场,各色的郁金香替代了常见的花草,摆到了广场的角角落落。同车来的游客互相拍照时,一位小女孩问母亲,这座雕像是谁,年轻的母亲说这是一位神仙。小女孩又问,这位神仙是谁?年轻的母亲摇了摇头,朋友“多嘴”,他告诉孩子说,这位神仙叫钟馗,从终南山把他请来,是让他守住这片世外桃源。

朋友“多嘴”,没有白“多”,游客围着他问这问那,把他当成了志愿者,而我借此落个清闲,甩开嘈杂的人群,沿郁金香花铺就的小道,走进了郁金香花铺地的绚秋湖。

春天的绚秋湖,在我看来,如若没有郁金香,远不如秋天好看,但因了郁金香的温柔、热烈、体贴、高雅和纯洁,一朵朵地倒映在湖里,与倒映在湖里的“仁山智水”四个遒劲大字,相映成辉,浑然一体,就像在“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追求,镶上了珊瑚,嵌上了琥珀,镌刻上玛瑙,雕镂上了象牙,使得山上水中,轻荡暖暖的春意、盎然“智者动、仁者静”的哲理

沿着静谧的郁金香苗圃,我穿过蔷薇园、天趣苑,走进百合园、水趣苑……不管走到哪,郁金香的花儿,如酒杯,似玉碗,颜色有红色的、粉色的,也有黄色的、白色,还有紫色的、黑色的;花瓣有杯样的、碗样的,也有鸡蛋样的、漏斗样的,还有橄榄球样的。也许是小雨滋润的缘故,或是海外归来,更加眷恋这片故土,叶子翠绿、修长,象碧玉神剑一样晶莹、挺直,使得郁花儿更加艳丽、高雅,更富有生机。

万叶塔下,兴教寺旁,郁金香的庄严、华贵与佛号禅音的肃穆融为了一体,让我不得不敬佩红叶谷的包容。不是吗?千年之前,发源于天山脚下的郁金香,骑着骆驼,沿着丝绸之路,西进,醉了欧亚大地,而比郁金香“海归”早上一千多年的义净和尚,西去归来,便在这里扎下了根。这不能不说,这是多元文化的融合。

酒杯晶莹,玉碗剔透,美酒的醇香与郁金香的芬芳,相得益彰,一下子醉了异乡的高朋。所以,千百年来,人们都说郁金香的花儿是碗、是杯,也有些人说像荷花、像牡丹,这不足以怪,但有人称她为“洋荷花”“洋牡丹”,却很是让人汗颜。这也是开头我引用《客中行》的原因。

欢迎投稿,注册登录 [已登录? 马上投稿]

阅读评论你的评论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相关文章

必读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