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轩记梦

乙未之秋，余夜梦游于山水之间，适不能出，遂有此叹。事务冗杂，而心力交瘁，欲之他处以愉情，然犹不可得。思前后之思，着眼下之情，以执事酬资家之费焉。过午，因读苏子散文数篇，兴之所至，遂以此记吾之梦。

古今之事，穷则变，变则通。余既有游弋山川之心，而不得片刻之暇，盖身不由己也。忆少年之时，修文于山水之间，渔鱼虾于网逻之下，何其闲哉！故人之有变，比诸于事物之变而俞胜。事物亦有其不变者，如四季之兴衰更替，如此这般，周而复始。而其恒者为宇宙万物之基，谓之规律是也。

若能闲逸一时，而品茗茶于山舍，则清幽之景必不称羡于旁人，何也？直因其身处于其境而不他求。故也，身处其境，则临其境之思，于人于己莫不善焉；又何求形骸放浪，而不自律于人前乎？

夫今之梦也，游以为乐，不乐人之不乐也。将欲行，则告父母昆弟以知之；将有作，则谓妻子以相携；将有怀，则抒衷情于朋友书卷。若能如此，亦能自乐于其间也，又何适于山水之间之乐，以绝文章之幸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