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田园牧歌

作者: 马杏杨 2016年01月23日随感

我们总是喜欢回忆童年。

一天下午,在办公室和同事们闲聊,窗外,是西风飒飒,黄叶翻卷,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潜入了曾经的记忆,或是“激活”了休眠的童心,居然都着魔似地“返璞归真”,返回到年少的故乡。

记不清话题是如何切入的,好像是一个同事说起买房子,大家由买房子联想到住房的变迁,从土屋茅房到青砖瓦房,从青砖瓦房到今天的楼房,等等,恰好在坐的都是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是亲身经历,也是亲眼目睹。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中国改革开放的见证人和受益者。

当然,无论怎么改,童年的天性终是难改的,纵使封存再久,隐藏再深。何况那时的童年本来就贴近自然,远离文明,甚至是归于原始。是得是失,我们不必太认真吧,只是在多年以后,回想从前,你抑制不住地露出幸福和得意的喜色,也许,这些就够了。

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亲和力,这分明是一群唱着田园牧歌的牧童。

不说横骑牛背的短笛,荡舟荷池的浅笑,不说赶鸭放鹅的独断,捕鱼捉虾的撒欢,牧童原本是不懂诗意的。他们的诗情在旷野,在尚未开化的愚昧。最喜那夏天的瓜地,枝叶青青,藤蔓缠绕,西瓜像是小宝贝,偷瓜的最好时机当是中午太阳偏西。这时骄阳似火,那看瓜的正睡得熟,将瓜藤一扭,西瓜随脚滚两滚,就可捧回“心爱的小宝贝”了。当然也常常被拎着耳朵、提着膀子地活捉,遭一顿臭骂和殴打,可是黑泥鳅一样的娃娃们,并不在乎什么“过枪冲的”、“遭雷打的”,甚至是被刷上几嘴巴!他们有时会利用水沟搭上枝丫茅草,成就一个天然陷井,看瓜的一旦掉下去,简直像是日本鬼子遭到了地雷战,痛快得比吃西瓜还甜呢。时间久了,他们会总结,对那个不识数的老婆婆,偷双数一点事都没有,若是偷了单数她会喊骂一天,也就是说只能偷两个,不能偷一个。还有那稻熟果香的秋天,收割后的田野,一望无际,阳光和暖的日子,整个世界似乎都成了他们的。那时的牧童们显然与“麦当劳”、“肯得基”相隔遥远,简直是隔世,可是他们能从口袋里掏出生黄豆、嫩花生,在沟边路旁找一个坑,抓两把枯野草,就能燃起“野火烧不尽”的熊熊风势,这样的快乐,在VCD中,在游戏机旁,可以找到吗?自然之子们会尽情地享受着自然,享受着自然的恩赐,土敦是他们的炮楼,土沟是他们的战壕,泥渣是他们的子弹,树枝是他们的手枪,再系上红领巾,戴上柳叶帽,拴上皮麻带,又像黄继光,又像邱少云,要多神气有多神气!即使衣单衫薄的孩子们走进万物萧瑟、土地冻结的冬季,那童真和童趣也决不会冻结。霜天雪地的早晨,他们也会肩挑拾粪刮,手拖拾柴耙。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环境,孩子眼里的快乐,就是几团猪粪,几把枯草,有时还抢得鸡飞狗叫!就这么简单,当眼球撞上它们的时候,那独有的感觉,惟有他们自己独享,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偷着乐”。在牧童的概念里,压根儿没有什么卫生间,连厕所都是多余的,那沟坎河塘,杂草树丛,还有竹林深园,都是他们尽情撒野的场所。他们会说祖先传下的稀奇古怪的土话,一样的交流,一样的默契,一样的传宗接代,一样的生息繁衍,决不会像今天的儿童,被逼着去学什么“洋话”,去弹什么“洋调”。那时虽然也上学,面对的却是和家中一样亲切的土泥桌,坐的也是自家的小板凳,书包轻轻的,而心情和书包一样的轻松。他们根本不需可乐、雪碧和牛奶的滋养,井里的水,塘里的菱,地头的萝卜、山芋和甜瓜,便是最好的滋品,而且,“补”起来,不会长成“豆芽菜”,也不会发育成“胖肉鸡”。不要网吧,不要游戏机,一场悬挂于田野上空的露天电影,足够回味很久,很久……

他们说,那时虽然没有什么吃的、穿的和用的,可感觉并不痛苦呀。

我想起了《三毛流浪记》中的小三毛,记起了他那横眉竖眼的愤怒独白:我不是贝力,我是三毛!

我们有时会思考这样的问题,为什么科技越来越发达,物质越来越丰富,而精神也随之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孤独,甚至是越来越变态和失态呢?

幸福,人类苦苦追求的幸福,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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