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

“妈，我想养猫。”

在厨房忙碌的母亲转过头，盯着男孩。“理由？”母亲淡淡地问。

男孩觉察到了希望，之前男孩问母亲同样的话，母亲都会拒绝。或许是因为男孩问的次数太多，已经磨尽了母亲心中的不耐烦。

“有了宠物就可以陪我玩了啊！你不是总说我只会玩手机吗？我向你保证，你让我养猫，我就上交手机。”男孩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话语中透露出难掩的期待。

母亲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那你不要后悔。”

母亲很平静，那平静让人感到奇怪。但男孩没有多想，早就在房间里唱着跳着转了好几圈了，似是许久没有收到礼物的孩子突然得到了心仪已久的东西。

不久，男孩家里添了新成员——一只猫，取名叫“麦芽”。麦芽胆小，在家好几天都蜷缩在角落里，像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只敢躲在属于自己的安全屋里。当家中没有人时才敢走出狭小的空间，为饥肠寻找早已冰冷的食物。

男孩感到失望，他觉得麦芽与自己的想象完全不一样。想象中的欢乐是现实中的清冷，想象中轻而易举，现实中举步维艰。但母亲温柔地劝男孩多些耐心。

或许是猫天性好奇，又或许是猫懂了母亲的话。麦芽渐渐不怕生了，它允许男孩轻轻地抚摸它。看着麦芽，男孩笑了，母亲也露出欣慰的表情。

然而安稳极易被打破。麦芽每天开疆拓土，原本干净整洁地家一片狼藉，尤其男孩的床成了麦芽巡视的主要场所，总有点记号。男孩和母亲素爱干净，每天的打扫让男孩变得烦躁，原本的新鲜感也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停的抱怨。这时母亲却表现出了异常的耐心，总是不厌其烦的整理，一句抱怨也没有。

“妈，你把手机还给我吧！”

母亲愣了愣，“你要违背自己的承诺吗？”男孩因羞愧不敢直视母亲。母亲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平静。

第二天早晨，男孩感觉到家里少了什么。母亲看见男孩，轻声说：“我把麦芽送到姥姥家去了。”

男孩没有说话，只看了看窗外，天灰蒙蒙的。家里恢复了整洁，整洁的连麦芽曾经来过的记号都没有，整洁的令人难受。男孩后悔自己的行为，后悔自己没有多一点的耐心，后悔自己最初可笑的承诺。许久，一滴泪滑过脸颊。

此后，男孩总会想起一副画面：灰蒙蒙的天空下着小雨，麦芽站在宽阔大道中央，回头看了看男孩，然后朝着没有尽头的道路一直走，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