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在风中飘荡

作者: yyh0108 [文集]2017年07月15日心情故事

似乎没有哪一年的秋天可以比得上一九五四年的那个秋天了,他这么回想着。那个萧瑟的、留个仅有着自己的一点记忆的秋天,亦是自己离开所生活了二十七年的华盛顿、与自己生活了近六年的妻子和五岁的小儿子,前往战争一线的那个带有悲伤气息的秋天。

还记得当初他离开的那个晚上,夜是那样的凄凉,连月亮都吝啬于放出自身的光芒,大概是因为那乌云在头顶上方游荡。她和五岁的儿子小肯尼,一起送他离开,没有挽留,她似乎是知道无论什么事情,都阻挡不了他年少时立下的那个理想——终有一天在国家需要时尽自己的一份力。尽管这次的战争对于别的国家来说是侵略,是掠夺,是暴力霸权。她也仅仅是用那饱含爱意的眼神注视着他,眼睛也没怎么眨,或许是为了再多看他一眼。直到离别的哨声第一次响起,他终于张了张干瘪的嘴唇,说道:“我要离开了,你和小肯尼等我回来,我亲爱的肯尼迪夫人。”她也没有像别的妇女那般哭泣,只是给了他一个坚定地眼神,说:“尽管去做你想做的,我会照顾好小肯尼,一起等你回来!”他拥抱了母子俩,便背上了行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似乎是感觉到了那干燥的风所传来的泪滴。“如果可以,记得写信,我会让杰克大叔帮我接收的,”她似乎是哽咽的说道。当他听到这句话时,所有的伪装便被抛弃,所有的不舍尽显眼底。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默 默的站着。直到那急促的哨声再次刺耳的响起,他终于还是离开了。

现如今,像个老汉一样在草垛上抽着纸烟的他已经变了太多,时间到底是无情的啊!回想着记忆中她三年前的模样,又想象着小肯尼如今的身高和变化。三年啊,时间说长不长,但是庄稼长了收,收了长;可说短也不短啊,变化不就在眼前吗?是的,他离开了三年了,参军三年了,这战争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这三年来,自己看淡了生死,若不是心中还有挂念,其实很多时候自己或许已经死了吧。身边的兄弟,伤的伤,死的死,政府却始终无动于衷,难道他们就看不到生命的殆尽吗?这样想着,他也从背包中拿出了信纸,笔和信封,他要给家里写信了。看呐,邮戳处粘了带有和平鸽图象的邮票!一如他现今的想法与愿望——和平。其实,想到写信,他便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读过她写来的信了,或许是邮不到准确的地方吧。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部队总是在转移,在各个作战的地方像个孤魂野鬼在游荡。他其实,也已经好久没有收到过关于国内的任何消息了。有时他也想跟首长申请去通讯员那打个电话,毕竟别人向家里打个电话可以报个平安还可以让他们放心,家里也不是没装电话,可是他没有勇气,他怕接到的是一串嘟嘟嘟的忙音。但,谁会想到今日的思念是那样的浓?终于,他鼓起了勇气去首长室请求批准使用电话,这个过程有多煎熬他已经没有了意识,只记得自己拿到批准条的手是那样的颤抖。也导致在使用电话时是那样的激动,紧张地按错了好几次号码键,身旁的通讯员也开始有些不耐烦。好在,到最后还是按好了并拨了出去。

电话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被快速的接起,直到那传呼声渐渐弱了下去,他打算挂掉的时候,电话却又被忽然接起。瞬时他的心情也仿佛是见到了太阳一般,无以描述的喜悦,可是他现在心情去慢慢品味那忽然升起的喜悦,只想快些跟她讲述自己的思念并且听听她那温柔的声音。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电话接起后没有想象中她的声音,而是一个苍老的带有着凄凉气息的男性声音。“您好,我是杰克,请问您找谁?”对方礼貌的询问道。“我找肯尼迪夫人,她在吗?”他颤抖着声音,心里祈祷着不要听到什么坏消息。“哦,尊敬的肯尼迪夫人已经在上个月去世了,您是她的亲戚吗,”他这样回答,仿佛在说着极其悲痛的事情,“当然,我是说小肯尼也去世了,她可真是个好人,总是会凭借着自己的善良与一个小眼神给人勇气。而且您应该知道,现在国外动荡不安,很多人被饿死了,她又经常施舍自己那么一点粮食给别人,她可真是个好人……”后面对方说了些什么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再听下去了,直到电话挂断,他也没再询问为什么会是杰克大叔接起了电话,也不再想要了解现在国内的情况。他只知道,那个深爱着他的她没了,小肯尼也没了,他的世界仿佛要崩塌了。身旁的通讯员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倒也没有了刚才的不耐烦,还一副了然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人各有生死,看开些吧。”通讯员这样说。他没有回答,而是僵硬的摇了摇头,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麻木地走出了通讯室。

当晚,在他们部队驻扎营地的地方,飞过了三架轰炸机,并从上方投下了数颗炸弹。那一会,他正不带任何生气地唱着一首深入当时人心的歌曲,还记得其中有一句歌词这样说:炮弹要飞行多久才能被禁止?只是,在那时,没有人回答他。如今,只留有这苦涩的答案仍在风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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